“人口核查?”陸鹿一聽,頓時兩眼放光地問道,“那能不能通過人口數據篩查來查找其他人的位置?!”
“呃……原則上可以,但你要考慮權限問題,我不覺得以咱們兩個的身份能調出如此機密重要的信息。”
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滅了下去,兩個人逐漸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車窗外閃過拔地倚天的煉鋼高爐和儲油罐,刺鼻的氣味還未飄到附近就被凍結。
隔著吸音板的駕駛室很安靜,其它車隊裡的士兵們也隻是在高唱著消遣的歌,仿佛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剛才談論了什麼,但白孚的心緒仍舊忐忑不安,沒來由地總覺得有一雙耳朵在聆聽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
無論怎樣,時隔十二年再回來的她已然無法再像幼時那般自由了,不管變的是聯邦還是自己,這裡都失去了可以被稱得上是家園的資格,但離開了這裡,也不存在第二個可以安然停留的地方了。
不安和茫然再一次湧了上來,支撐著她一路前行的願望又破滅了,而她一時也找不到新的目標來填充空虛的內心。
“嗷嗚~”
終於睡夠的小狼伸了一個大懶腰,然後“噔”地一下跳起來舔她的臉,向她索取睡後午餐。
“好了,老實一點,”白孚暫時放下了亂作一團的思緒,從背包裡拿了塊牛肉乾,車上沒有熱水泡開,她就直接丟進小狼嘴裡當磨牙棒用,“一邊吃去~”
“嗷……”
咚!
運載車突然一個急刹,把白孚和小狼都猛地摔在地上,車隊的前方還回蕩著極其雜亂的聲音,讓人分不清是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啊!是趙學長他們,”一直趴在窗戶邊張望的陸鹿大聲喊道,“他們果然在這裡,還有好多牛!”
牛?
白孚也從狹窄的金屬窗中探出頭去,隻見車隊已經停在了距離基地入口不足百米的地方,然而一大群似乎是人為養殖的北極麝牛堵在了大道上,它們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大概是受了驚或發了狂;而領頭的牛背上坐著一個熟悉的年輕人,正是那幫大學生裡領頭的學長。
“怎麼回事,”白孚急忙下了車,帶著小狼一起走到車隊從前數的第二輛車,這裡正是上尉所在的車輛,“基地養殖的麝牛群怎麼發狂出逃了?”
“我怎麼知道……”上尉煩躁地嘟囔了一聲,然後從車窗探出頭,對著靠近大門的一棟建築大喊,“魯蒙斯!滾出來管好你的牛!”
話音剛落,牛群裡就有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抬起頭來,看上去不到四十歲,頭發和胡子都剃得很短,腦袋上頂著一個黑色的麝牛皮帽子;然而等他站直了身體,其他人才發現他的個頭足足有一米九還要高,加之體格壯實,活像一隻站起來的大熊。
“眼瞎就彆嚷嚷,老子一直在管!”
魯蒙斯沒好氣地瞪了上尉一眼,然後繼續嘗試把麝牛們趕回基地,可領頭的幾隻麝牛極不正常,無論用什麼方法都難以安撫。
“他是誰?”跟下車的陸鹿多嘴問了一句。
“第二糧食基地的治安官,一個很厲害但脾氣很暴躁的家夥,”上尉並不想跟這個攔車的小平民多費口舌,但礙於白孚還在這裡,他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由於他父母曾經是開養牛場的,所以他還兼職管理基地的麝牛——不是主業,隻是有空閒了才過來看一眼。”
“但他現在一直耗在這裡,看來麝牛的狀況很不對勁,”白孚眯著眼觀察了一段時間,差不多也注意到了部分異常,“尤其是領頭的幾隻公麝牛,它們和後麵大部分受驚應激的普通麝牛不同,更像是……瘋了。”
“嘖,彆是瘋牛病吧?”上尉也有點兒坐不住了,“這幫混蛋,八成是為了貪飼料錢又喂了什麼不該喂的東西了!”
不,不像是,它們的症狀很像自己見過的……
咯—咯—咯—咯—
這個聲音是!
白孚剛才隻向前多走了幾步,隨身攜帶的蓋革計數器居然就響了起來,於是她半信半疑地將蓋革拿在手裡,快步走到了發狂麝牛的身邊,顯示盤上的指針晃了幾下,最終指向了輻射程度更多的一端。
“喂,小姑娘,這裡很危險,”魯蒙斯對於有人亂跑這件事感到很不滿,尤其這些人還是從總部來的,萬一出了事搞不好還要自己擔責,“不想死就滾遠點兒,這群麝牛可是很會欺軟怕硬的!”
“我知道麝牛為什麼會發狂了,”白孚沒有聽從魯蒙斯的勸阻,反而高舉起手中的蓋革計數器,“有人對牛群投放了輻射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