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拳頭大的幼鳥忽然落到了雪地上,濃密的絨毛讓它無懼冰雪的侵害,它張著小翅膀在雪地上走了幾步,然後一個大跳落在了那條被雪覆蓋的小路上,低下頭,歪著小腦袋瞅了幾眼,最後從雪中啄起了一個暗黃色的小穀物粒。
“誒,這不是冬季產的作物吧?”
白孚快步走到小鳥身邊,輕輕扒開最表層的新雪,幾個零星散落的乾癟麥粒正以極不規則的形態排列在小路上,若非這個季節並不是小麥的種植期,恐怕還真會以為隻是意外散落的幾個穀殼。
“看方向是往鬆林去了,”鬆果普遍在秋末冬初成熟,這會兒早就被采集乾淨了,鬆林裡也就沒了人,“這到底是誰留下的線索?怎麼辦,要不要回去打報告?”
幫她找到線索的小小鳥已經飛走了,白孚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把小狼牽過來,用他敏銳的嗅覺判斷一下是誰掉落的。
“嗷嗚~”
當白孚問及是否有人類的氣味時,小狼卻疑惑地搖了搖頭,這個答案多少過於出乎意料了,除了人類,還會有什麼動物能從幾百裡外的倉庫偷出小麥,然後長途跋涉到這裡再丟下?
“喂,你站在這裡乾什麼,”身後猛地想起了那位治安官的聲音,白孚回過頭,除了他還有幾個衛兵也聚集到了這裡,“地上的血有被刨開的痕跡,難道你發現什麼線索了?”
“呃……是又不是,”白孚攤開手掌,把撿到的麥粒遞給魯蒙斯看,“小路上有幾個排成線的麥粒,我本以為是有人留下的破綻,可讓小狼嗅過以後卻發現不是人類留下的。”
“嗬,什麼動物還能有這等本事,”魯蒙斯向前幾步,將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給白孚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你確定?”
“你可以自己進去看看,反正我還沒進去過……”
“那就一起吧,”治安官不由分說地把白孚拉進了隊伍,“彆想耍什麼花招,這個時節可很少會出現生麵孔。”
白孚牽著小狼,不情願地走在了隊伍的前排。
幾人沿著小路進入了鬆樹林,高而密集的樹枝交錯在一起,兜住了那些不痛不癢的小雪,因此這裡的地麵也沒有被新雪覆蓋,排列得極其稀疏的麥粒就這麼暴露在眾人麵前,指引著他們繼續深入。
“嗯?怎麼到這裡就沒有了,”最後一顆麥粒終止於一棵大鬆樹下,魯蒙斯翻找著被鬆針覆蓋的濕潤泥土,卻始終沒有發現第二顆麥粒的蹤跡,“怎麼回事?是麥粒用光了還是那個混蛋長翅膀飛了!”
“您要不……抬頭看看?”白孚輕聲提醒了一句。
魯蒙斯猛地抬起頭,隻見一隻羽毛華麗的北極燕鷗正昂首站在枝頭上,嘴裡叼著一個裝滿麥粒的小小口袋,不消說肯定是哪個小偷給它的遷徙口糧,隻是北極燕鷗似乎還不太習慣使用袋子,總有一個開口斜向著地麵,把好不容易搞來的食物都回饋給了大地。
“該死!哪來的鳥!”
還沒等衛兵們掏出鳥/槍,察覺到殺氣的北極燕鷗就拍了拍翅膀,叼著小布袋遠走高飛了,隻剩下治安官和他的衛兵們留在原地無能狂怒。
“那個……長官,我們還是回去吧,”白孚覺得沒有必要在這裡調查了,為了防止魯蒙斯待久了更加憤怒,她嘗試著把這大塊頭勸回去,“既然這隻是一起烏龍事件,那說不定留在基地裡的士兵能有所收獲呢?”
魯蒙斯慪氣地哼了一聲,領著衛兵們離開了這裡。
“呼,總算結束了,”白孚也趕緊跟上衛兵的足跡,“小狼,彆玩兒雪了,我們該回去吃飯了!”
“嗷~”
小狼的叫聲和平時不太一樣,像是有意在提醒白孚什麼,於是她再次回頭打量了那棵鬆樹一下,然而這次她才發覺樹乾上有被灼燒過的痕跡,隻是深色的樹皮和炭黑過於相近,加上那符號寫得非常大,以至於離得近了反而看不出來,隻有後退幾步才能看清上麵的端倪。
“這個符號,我好像在避難所見過,它的意思應該是……離開!”
“喂,你在磨蹭什麼?”
身後的衛兵正在急切地催促,為了防止他們也注意到異常,白孚趕緊抱起小狼追了出去,至於“離開”背後的具體含義,也隻能等到這件事結束再細細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