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璈一直在外城區轉到傍晚,才找到進入暫留區的機會。
那是一塊離隔離牆很近的區域,裡麵的建築乍一看和居留區的破水泥盒子沒什麼區彆,隻是建築的密集程度高了不少;進出口旁邊擺了許多垃圾箱,沒有人守著,反而時不時都有居留區的黑工跑去丟垃圾,讓向璈一度以為這後麵是垃圾處理場。
直到往垃圾箱後麵的小胡同多走幾步,才能看到一個緊鎖住的大鐵門,前麵豎了塊“軍事重地,禁止入內”的牌子,最頂上還有一個24小時運行的高清攝像頭。
隔離牆下、軍事重地,這兩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軍營,起初的向璈也是這麼以為的,於是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還專門繞開這地方行動,直到圍著整個外城區找了半天都一無所獲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錯過了要找的地方。
暫留區的鐵門幾乎全天都是緊鎖的,也沒看到裡麵的人有出來的跡象(除了倒垃圾),但封閉得如此嚴密的地方居然一個守衛都沒有,這讓向璈隨便找了一個矮屋頂就翻了進去。
“怪事,居然連內部也沒有聯邦的人,”眼看靠近街道後人多了起來,向璈趕緊低下頭走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同時暗中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就算暫留區的老板們不允許聯邦這麼做,他們也不是會乖乖聽話的人。”
看來這群人的能量比想象中的大,以至於聯邦寧可容許眼皮子底下有一個信息盲區,也不願觸了這幫老板的黴頭。
街邊商店的內飾基本都與其破破爛爛的外表截然不同,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力,內部的家具和裝飾都儘可能地追求純粹的昂貴,甚至恨不得拿黃金來砌牆,讓差點被晃瞎了眼的向璈暗自罵了一聲“狗大戶”。
線人的代號叫“雪鴞”,是五年前就和避難所合作密切的家夥了,伊萊瓦在準備後事時把還活著的線人都整理成冊,並交給了新選拔的情報組乾部,隻有兩個人被特彆叮囑給了燕家兄妹:一個是“捕鯨人”,另一個就是“雪鴞”。
“為了不暴露身份,‘捕鯨人’隻能通過特定的設備進行聯絡,也就是隻有我哥一個人能聯係得上;而這個‘雪鴞’雖然也很重要,但副部卻說我可以隨便聯絡他,隻是不要把他的存在透露給彆人——自己人也不行。”
回想著燕皎的話,向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既然對方是眼下唯一能幫助自己的,有什麼想法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
走進雙方約定的茶館,負責接待的小妹立刻上前迎接,向璈簡單掃了她一眼,年齡大概十六七歲,長得很清秀,但左臉一塊因為輻射留下的紫紅色疤痕完全毀掉了原有的顏值,能被派來前台隻能說老板心善了。
“三樓二間,有人應該早到了。”向璈儘可能簡短地回答。
“好的,請您跟我來。”
小妹領著向璈上了三樓,這裡清一色的都是豪華包間,純木質的牆壁裝飾後麵是質量最好的隔音板,不管裡麵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見。
大概是為了尊重客人隱私,小妹隻送到門口就馬上離開了,向璈獨自推開門進去,裡麵隻有一個等得快要睡著的男人,三十來歲,個子不高,從衣著來看是當兵的,推測應該是技術兵種。
“來得夠晚,彆說是半路上被人給盯上了……”那人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順手給向璈倒了一杯早已冷掉的茶。
“隻是這地方不太好找,”向璈也不挑剔,一口氣就把冷茶灌進了肚,“雪鴞?”
“不,是新軍,聯邦新軍,”男人咧開了嘴,似乎對於向璈沒能猜中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得意,“他才不會親自出麵呢,連我們首長都沒跟他見過。”
向璈皺起了眉頭,這樣一個身份過於隱秘的線人其實不算好事,至少不可控的程度太高了。
“看樣子他大概也沒告訴你見麵的內容,”男人也給自己倒了杯冷茶,結果剛抿了一口就差點兒吐出來,“需要我進行說明嗎?”
“我來應約是因為他承諾來的人可能讓我安全進入內城區,”向璈完全不搭理對方的小把戲,“如果做不到,我沒興趣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