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白孚恍惚間聯想到了自己的經曆,連忙說道,“外麵的世界很危險,會有許多圖謀不軌的壞叔叔想要把你抓走!就算有其他人陪伴,他們也可能會為了保護你而受傷甚至死掉,所以絕對不能出去!”
“我隻是想去城裡轉一圈,”小女孩像看傻子一樣打量著白孚,“你怎麼搞得我要去南邊一樣?”
“啊?呃……我隻是……”
“而且去南方也不是不行,”小女孩沒等她解釋清楚,就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大人們說廢土上有好多生病的人,而我的血可以治療他們的病,你說要是我去幫他們治病,他們是不是可以陪我玩了呢?”
“怎麼可能,都是騙小孩的而已,這種東西還沒有研究……等一下,你到底是?”
“我嗎?”小女孩指了指自己,“唔,大人們都叫我是什麼……完美免疫體,但他們又說我是運氣的產物,所以特彆小心地把我關在這裡,說是怕我出事;還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抽血,說是要做什麼研究。”
“完美……免疫體……”白孚瞬間呆住了。
哇哦,隨爪一指還有意外收獲,小狼頓時覺得自己太牛X了。
而白孚的心情則變得複雜起來,她走過來搭話,隻是覺得小女孩很像小時候的自己,可如今算不算更像了呢?大約還是不算,至少沒有人會叫嚷著把失敗品銷毀掉,至少大家對於她的降生都是飽含期待甚至有些意外之喜的。
“怪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了?”小女孩伸出短小的手指,努力擺出一個好看的手勢在她麵前晃動,“我惹到你了嗎?”
“不,沒有……”
不知怎麼,白孚剛才很想說一聲“是”,然後把一肚子怨氣發泄在這個命運和自己雷同卻又過於幸運的孩子身上,再從她的哭泣中獲取一絲“同病相憐”的慰藉——就像小時候伊萊瓦嚇唬自己那樣。
可她還是不忍心這麼做。
“你吃糖嗎?每次我打針或抽血時都會含一顆糖,就不會感覺那麼傷心了,”小女孩在口袋裡摸了摸,最後掏出了一個乾乾淨淨的空口袋,“哎呀,一不小心吃光了。”
“我這裡有糖,”白孚從包裡抓出幾顆黃色的小方塊,“自己做的,你要吃嗎?”
“嗯,”小女孩用了點了下頭,像生怕她反悔一樣趕緊塞進嘴裡,“是蜂蜜味的!”
“好吃就都給你。”
“為什麼?”小女孩這次沒有去接,“我明明惹到你不高興了,為什麼還要給我糖吃?”
白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索性就不回答這個問題,隻不過她的思緒仍在不可遏止地向前飄散,越過了這十二年經曆的痛苦,徘徊在剛離開總部時的好奇。
那時白教授總在路上幫助途徑的難民,指路、看病甚至還自掏腰包為他們買藥,小白孚向她抱怨過為什麼要在彆人身上浪費時間,她們不可能拯救每一個流浪的難民,但教授卻摸了摸她的頭解釋。
“我們既不能拯救自己,也無法拯救全人類,但卻可以挽救其他人——我們路上遇見的每一個人。”
當時自己沒能理解背後的意思,可能如今也沒有理解吧。
到了抽血的時間,兩個工作人員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小女孩,大概是認為白孚是新來的實習生,便沒多搭理她,從小女孩那裡抽了一小管血就離開了,而小女孩也全程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你很想出去嗎?”等到那兩個人走遠了,白孚心裡無處發泄的怨氣開始橫衝直撞,最終彙聚成了一個危險有大膽的想法,“離開這個討厭的牢籠,去看一眼外麵的世界?”
去看一看真實的、飽受磨難卻依舊在掙紮的世界。
“你要帶我離開?”小女孩高興地喊出了聲,但她馬上屏住了呼吸,學著不知從哪裡看到的動作交頭接耳道,“去哪裡?什麼時候離開?”
“現在,脫離這個永遠都隻會把我們當試驗品的地方,想辦法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白孚在心裡默默對老教授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拽了一下小狼,示意它去轉移安排的注意力,“走吧,逃亡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