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是在梁鑫的家裡，一棟還算是豪華的彆墅。

汽車開過去的時候，還沒進屋，裡麵的嘲笑聲就傳了出來。

程祈推門下車，剛走進玄關，就有人小步跑過來，拉開鞋櫃拿了一雙拖鞋出來給程祈穿。

程祈站著把鞋給穿著，他往客廳走，茶幾邊有個人正跪趴在地上，用嘴巴去撿地上的一塊手表。

瞥一眼手表，幾十萬塊錢，就讓人學狗在地上爬，程祈一腳就踹了上去。

直接把趴著的男生給踹倒了。

男生摔到地上，周圍頓時爆發出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還要響亮的哄笑聲。

“哈哈哈，於洋你真的是，當狗都當得不合格，狗在被踹之前，不得立刻拿嘴巴將地上的肉給叼住，但看看你，給你錢你都拿不到。”

“真他媽是個廢物。”

“程少，來了啊，坐。”

梁鑫在嗤笑過於洋後，嫌棄推開身邊的人，他還讓開了一點位置，把沙發中間的主位讓出來給程祈。

程祈一腳踩在地上的手表上，他這一腳下去，雖然沒把表給直接踩爛，但踩這一腳可以說侮辱意味太濃了。

跌坐在地上的於洋臉色慘白，看著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

“玩什麼這麼高興？”

程祈在明知顧問了。

“這狗東西最近缺錢，好像他女朋友生病了，病情嚴重需要幾十萬看病。”

“我和他說了，讓她女朋友自己過來，說一聲多少錢我都借，偏偏他不乾，還當我們看得上似的，他都這麼狗了，他的女人估計也是個爛貨。”

梁鑫肆意調笑和辱罵著，於洋咬著嘴唇，快咬出鮮血來。

程祈忽然轉頭盯著梁鑫，梁鑫先是笑著問他臉上有什麼，可漸漸的，梁鑫的笑堅持不住了。

徐平過來坐在斜麵的沙發上，看來私生子梁鑫還是不夠了解程祈，同為私生子，差距確實大。

梁鑫額頭上汗水都冒了出來，他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嗎？

都是嘲笑彆人啊。

“哈哈。”

程祈揚唇一笑。

“比起跪著要錢，我還是更欣賞站著的。”

“站著把錢給要了，還是好看點。”

梁鑫陪著笑臉，心裡嘀咕，站著要錢，要飯不是這麼要的。

可程祈的話他不好反駁，程祈這人看著隨時都笑嘻嘻的，可變臉跟變天似的，為了個人利益，梁鑫在他跟前還是會謹小慎微。

“你這麼過來要錢，你女朋友知道嗎？”

程祈問於洋。

於洋抬頭，一雙眼紅彤彤的，還有著深深的黑眼圈，看得出來估計很多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彆到時候你把錢借了，給她治好病，她那邊反而覺得壓力大，直接和你分手，那這筆幾十萬的債就得你自己背上了。”

“我隻想救她，以後的事，我們能不能在一起，我……我不會強求她。”

“真偉大啊，太讓人感動了。”

徐平感動到要抹眼淚的樣子，程祈斜他一眼，徐平笑笑。

“錢我借你，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程祈微微彎腰，他手肘搭膝蓋上，手指撐著臉頰。

於洋眼睛在閃爍，他知道程祈還有話說，他直覺他要說的隻會比剛梁鑫他們對他做的還要惡劣。

“但有一個條件，你和女友分手，然後不能讓她知道錢是你要來的，你離開她。”

“一旦你違規了，我借你的錢翻十倍。”

彆說於洋呆住了，梁鑫和徐平他們同樣也是。

剛才他們還以為程祈讓於洋站著要錢，是看於洋可憐，要隨便送他錢。

畢竟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程祈隨便都能給服務生幾十萬，給點錢幫人救命還不求任何回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可程祈居然提這種要求，梁鑫愣愣看著他，幾秒種後朝於洋臉上看，果不其然於洋的臉色更慘淡了。

還不如繼續跪地上拿嘴巴去叼手表來得好。

“不願意啊，那你走啊。”

“但你得清楚，走出這個門，就算你去借高利貸，你前腳借了，後腳我也能讓你吐出來。”

“不信你可以試試。”

程祈用著溫和的語氣，卻說著誅心的話。

於洋渾身都在顫抖，他隻能繼續癱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朝屋裡一眾人看過去，和他對上目光的人，之前是輕蔑嘲笑，現在全都變為了同情。

他該怎麼選？

他沒得選。

於洋抓著地麵，手指用力到指甲幾乎快裂開了，他喘著氣爬起來。

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來。

“謝謝……程少。”

“不用謝。”

程祈拿出支票，寫了一張遞給於洋。

上麵的金額是一百萬。

比於洋要的三十萬多幾倍。

於洋攥著手指，他不想接，接了就要和女友分手，還不能讓女友知道這些錢和他有關。

可不接，他沒地方再去借三十萬，沒有人會再借給他。

於洋咬著嘴唇，這次是真的咬出鮮血來了，猩紅的血液滴到地上，程祈還是微笑著遞出支票。

於洋顫抖著雙手把支票給拿了過去，攥緊支票，他身體搖晃著，整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彆墅。

一到外麵，於洋突然就控製不住了，他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裡，無聲無息地慟哭起來。

程祈端著酒杯喝了兩口，周圍大家都拿怪異的眼神看他。

程祈放下酒杯。

“我是壞人啊，我又沒標榜我是好人。”

“程少，我在想，於洋和他女友分手，可如果他女友非要和他在一起，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唄。”

“所以，這錢就等於白送的是不是？”

“不是啊，要還的。”

程祈靠沙發上，他沒有做慈善家，借錢要還的。

“你的錢，借出去多少了，你有計數？”

“根本沒有吧，所以如果他女友私下裡來挽回，他們不是可以隨便在一起。”

“於洋他敢嗎？他敢的話，老子斷了他第三條腿。”

“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

程祈抿抿嘴唇，他給了錢，後續怎麼發展就不關他的事了。

至於說一百萬，丟出去打個水漂，一千萬他都可以隨便扔。

程家這麼多錢，他不幫著多花點，哪天出事了，人沒有了，錢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