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摸著慈寧宮的窗棱，莫名覺得難受。

她知道自己，嬌氣、喜歡素雅的東西可能入她眼的有幾個是簡單的。

選秀前，想著自己家世低微，怕是入不了皇帝的眼，到時候能嫁給正經人家做正頭娘子，也不一定會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裡，可她到底是入了宮。那個雖然對自己不是全部信任，卻寵溺自己的人在前幾日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還記得……

入玄淩躺在床上，聽到聲響，努力掀開眼皮，想說話可喉嚨裡卻發出"嗬嗬”的聲音。

薑若伸手為他順了順氣。

他終於放棄說話了。

前日，有禦史衝撞，不願行他實行的令策，氣得他暈了過去，一直躺著，他身體這幾年一直不好，直到今日更差了。

“你終於來看朕了。"他這句話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在說。

“皇上今日的氣色好多了。”薑若伸手給他掖掖被角。

他不年輕了，努力地用混沌的雙眼看著她。薑若當年還肯對他使小性子，後來，元壽（弘曆小名叫這個，但弘曆這一輩是從弘字輩，但我不想改了）入學，她對他就恭謹了許多，現在對他的態度已沒有當年的樣子了。

他二人年歲相差七八歲，今年他四十二歲，在現代正值壯年，可在這裡他也算是老人了。他已垂垂老矣，可薑若依舊光彩照人，正值二十多歲的婦人。

“這麼些年了，你依舊是剛入宮的樣子。”他低聲道。

“臣妾入宮已有十八年，元壽都娶妻了，臣妾都老了。”

“唉……”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似乎很是勞累“朕登基三十年，如今才四十二歲，卻大限將至，康熙帝八歲登基，十六歲親政，在位六十二年，朕卻沒有他在位時間一半長，許多宏圖偉略沒能實現，不甘心啊。”

“那麼多事沒做，元壽還小，如何能撐得起來？”他看著頭頂明黃的龍帳，心裡愈發不甘“康熙帝在位時間長，可惜……給後人留下個爛攤子……朕為元壽做了許多，比……咳咳……比他強……”

薑若低眉淺笑，不語。

從他廢了二皇子，逼得謝氏不得不自廢身子，閉宮不出，鄭氏為求保得五皇子一命自請降位，四皇子遠戍邊關，那個時候她的心就一點點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