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我隻要打開籠子,再攛掇著所有猴子傾巢而出,隻要能跑到大街上,讓人們注意到達成動物園裡這些可憐的猴子,就一定會有更多的社會力量關注這件事。
這也是目前我想到的,唯一能保住疤臉等猴的辦法。
事不宜遲,我一個箭步朝著石懷仁的衣服奔跑而去。
路上,我覺得有點奇怪。
但是又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
石懷仁正在撅著屁股,左邊打一隻猴子,右邊踹一個猴子,手忙腳亂,並未關心身後發生的事情,我很輕易地便拿到了大門鑰匙。
一切順利,我一躍而起,爬到猴山通向外界的鎖頭邊。
我發現綠睛正在看著我,眼中儘是希冀。
好兄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鄭重其事的,背負著整個族群的希望,將要是插入鎖孔。
哢嚓。
門開了。
我欣喜地呀吼一聲,卯足力氣,大喊:“跑啊兄弟們,門開了,外麵有香蕉,數不儘的香蕉!”
聽見我這麼一聲,猴群們全來了精神。
正在跟石懷仁纏鬥的疤臉和黑毛看見門打開,果斷朝這邊率先衝過來,對他們倆來說香蕉不香蕉的倒是其次,逃命最要緊。
他們倆不愧是整個猴群最壯碩的猴子,飛奔起來速度極快,我眼睜睜看著兩個大黑影朝我撞來,下一秒——
滋啦啦。
咚咚!
眼前升騰起刺目的白光和一道道嗆鼻子的黑色濃煙,我被刺激得閉上眼睛。
一切歸於平靜。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嗅到空氣中皮毛燒焦的惡臭味。
黑毛和疤臉已經變成兩個了無生氣的屍體,被迎麵走來的另一個飼養員左手開弓抓進牢房。
那飼養員我知道,就是之前把我扔出黑暗洞穴時候,和石懷仁合作的同事。
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是四個字。
叫童時淮任。
“怎麼回事老石,抓個猴子還忘了關門,要不是我在外麵,這些猴子都跑出去了。”童時淮任不滿地關上籠子,把疤臉和黑毛兩個屍體摔在地上。
這動作無疑震懾了所有猴子。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視若神明的最強王者猴王被獵殺,恐懼漸漸蔓延,猴山靜得出奇。
綠睛仍然縮在陰影處,我連他那綠眸子都有些看不清。
“媽的,這猴子突然開始躲著我了,早叫你進來,你非在外麵偷懶。”石懷仁不滿地拎起猴子,說:“你把他們倆搞成這樣子,還怎麼賣好價錢。”
“一樣的。”童時淮任滿不在乎,“反正到時候都是分成小塊運過去,這幾個老板沒要皮毛,把燒焦的地方剪掉,也能賣個好價錢。”
“也行吧,如果讓他們跑出去了才是真糟糕。”石懷仁沒再糾纏,拎著猴子,示意童時淮任拿走他的外套,兩人一起出了籠子,又將鎖頭緊緊鎖好。
可能因為我太過瘦小的緣故。
他倆都沒注意到我就鬼鬼祟祟的蹲在門鎖邊。
算了...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他們走後,猴山很長時間都沒恢複生機活力。
猴子們各自找了個縫隙躲起來,就連中午送來的飼料也沒猴上前吃。
早上疤臉和黑毛耍弄的長棍還擺在猴山下。
物是猴非。
猴猴自危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傍晚。
日暮西山的時候,我身邊的壯臂突然蹬腿,醒了。
這貨睡得十分舒適,扯了個巨大的懶腰,還打著嗬欠,邊撓癢癢邊懶散地站起來。
他看著我和綠睛,問:“還沒天亮嗎?”
我說:“哥,天黑了。”
壯臂說:“這一生過得太快了。”
我說:“哥,你出本詩集吧。”
壯臂慢騰騰站起身,跑去食槽拿香蕉,我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迷惑,最終在食槽前停下腳步。
因為食槽裡是滿登登誘人的香蕉蘋果,平日裡,早就被疤臉黑毛瓜分一空,而今天,竟然原模原樣擺在那裡。
壯臂愣住了,回頭看我。
我歎了口氣。
一直到夜幕降臨,猴子們紛紛睡去的時候,我才終於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給壯臂講明白,他目睹猴呆的看著我。
過了會,他說:“有時候一閉眼睛,有些猴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說:“哥,如果不想辦法的話,你再閉幾次眼睛,就能和黑毛疤臉重逢了。”
壯臂終於覺出危機感來,他撓了撓肚子,說:“那你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站起身,給綠睛換藥包紮,做完這一切,估計身邊的猴子都已入睡。
“我還要去黑暗洞穴一趟。”我對壯臂和綠睛說。
我沒忘記跟紅尾花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