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小屋,我平緩著心情,姐姐履行了她的承諾,對於她的離開我毫無察覺,艱難的將悲傷壓下,我默默給自己打氣,以後要一個人生存了,不可以軟弱。
“主人,如果您想知道修依大人離去的時間,在下可以告知。”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扭頭看去,是晴天娃娃。
“......你叫我什麼?”
“主人。”它重複道。
我:盯——
小妖怪也:盯——
大眼瞪小眼半天,我敗下陣來,對方不用眨眼,我比不過。
隨即,我意識到自己被妖怪認主了,妖怪很是倔強,單方麵的認主也能付出全部衷心,我聽說過咒術師裡有不少式神使,不過驅使妖怪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都會做什麼?能讓水杯飛起來嗎?”我將風鈴拿了起來。
“十分抱歉主人,在下做不到。”晴天娃娃看起來有些羞愧,“在下不過是個十分弱小的妖怪,唯一能做的便是感知明日的天氣。”
“可我不需要知道天氣如何。”我淡淡開口,畢竟隻要我想的話,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十分抱歉主人。”小妖怪的腦袋垂了下去。
窗外日頭漸高,障子門外傳來侍女走動的聲音,我抬眼看著它垂頭喪氣的模樣.....什麼都做不到,跟我一樣。
“晴阪。”
“什麼?”小妖怪驚訝的抬頭。
“你不是說你沒名字嗎?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了,晴阪怎麼樣。”
對妖怪來說,名字是最短的咒。
體內妖力發生急速變化,小妖怪掙脫了一直以來束縛她的鈴鐺落到女孩的肩膀上,她用已不再是透色的雙手觸碰著主人的臉頰。
“晴阪多謝主人賜名。”
而此時,另一邊——
“嗨嗨,我回來啦,她們在哪裡——”白發少年一把推開主家大門,墨鏡下的藍眸略顯興奮,他的小玩具在哪裡。
“悟少爺您怎麼不通知一聲——”
侍從前腳剛準備上去迎接,後腳自家祖宗就瞬移走了。
“找到了~”
飛到到半空中的少年咧嘴,六眼快速整合,對五條家無比熟悉的他隻需站在高處輕輕一瞟,下方的一切便儘數在腦袋裡處理完畢。
下一秒,他出現在小小的和室外,揮手打發掉欠身的侍女,五條悟不敲門直接推開障子大跨步走了進去。
“喂,那個誰在——啊,在這。”
堪稱空曠的和室裡,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窗邊,門被推開後,她淡淡的看向進來的人,四目相對,五條悟眯了眯眼。
對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這倒不是說五條悟能看清一個人性格方麵的改變,而是在六眼的注視下,女孩身上明顯摻雜著一種不似人類的氣息。
有什麼東西混了進去,不....不是混入,是融合,那些不對勁的氣息已經深深紮根於女孩的血肉,看起來根本就像是她本人散發出來的一樣。
看起來有些奇怪,但五條悟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津島在她身上做了實驗麼?把咒靈摻雜在人類身體裡了?少年想,上次就覺得津島家不對勁,他們不會真的跟什麼東西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不過好像也不是咒靈,如果是咒靈的話,六眼給出的信息不會如此雜亂。
畢竟,哪怕是那種猶如纏在一起的毛球般的複雜咒力,五條悟也能順著末端最微小的分支,輕鬆找到各自的咒力主體。
而現在六眼卻看不清她身上除了自身咒力外的其他力量,那就意味著並非是咒靈。
黑色的墨鏡被一把撩起,少年露出了一雙蒼藍色的眸子,要說這世上有什麼是六眼看不出來的,其實...還真有不少。
比如X教授最新提出的高能天體函數走向,比如他和傑下一場柏青哥的勝負,比如其他人腦子裡的所思所想,再比如...與咒術師同樣悠久卻鮮碰麵的陰陽師、除妖師等等。
神道的人與脫離政府管束的咒術師不同,他們跟日本高層走的較近,會為天皇服務。
自平安時代咒術界從陰陽界徹底獨立,二者之間就被劃分上明顯的區分。
兩大勢力互不乾擾,各自瞧不上對方,以至於至今相當多的年輕咒術師,早已淡忘咒靈之外的存在,忘卻了敬畏,以身為咒術師而傲慢,但這其中並不包括五條悟。
作為六眼的持有者,雖然他沒有巫女、除妖師的靈力妖力,但他確實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像,而妖怪想要在他麵前現身也會相對容易。
所以,津島家與那邊存在著聯係麼,那麼這次的滅族事件......
嘖,光是想想就覺得麻煩,少年撓了撓頭,算了,反正也不關他的事,為什麼要讓自己的腦袋平白無故的炸掉。
五條悟來到女孩麵前,六眼立即注意到對方肩膀上奇怪的小白團。
是妖怪。
看來她的身體變化的確跟妖怪有關了,少年眯了眯眼,畢竟咒術師大多都是看不見妖怪的,這樣的發展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叫津島修栗是吧?”五條悟俯身打量著小孩,“我記得你姐姐,那個京都校的津島修依,她是個不錯的家夥......”
“當然最強的還是我啦,巴拉巴拉......上次交流會傑沒跟她打一場其實有點可惜,畢竟身手不錯。”
自顧自說了半天的五條悟發現小孩興致缺缺,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於是他意識到什麼,轉頭環繞一圈,屬於另一個人的痕跡早已消失乾淨,就連六眼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少年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什麼嘛,原來你被你姐姐拋棄了啊。”他懶洋洋又隨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