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可以相信這個看起來比哥哥還要不靠譜的少年嗎?分明一開始我是準備劃清界限的,但現在——
我看著少年遞過來的手掌,掌心紋路清晰,指骨分明,像是一隻未經風雨的貴公子的手,但我清楚那裡究竟麵蘊含著怎樣的力量——最強。
這就是我的長姐與兄長選定的人。
猶豫了兩秒,我試探著牽了上去,然後就被瞬間收攏的大手給握住了。
與僅擁有一顆小風鈴的我不同,五條悟他擁有著我幾乎得不到的一切,那雙永遠也看不到儘頭的蒼空之瞳,與父親的渾濁、兄長的迷茫、長姐的深邃都不相同。
是翻滾著無儘波濤的藍色汪洋,目之無所及。
至於秘密,就算他知曉我看得見妖怪,但他絕不清楚埋藏最深的暗箱,那是六眼也無法窺視的隱秘,由此可見,我身上並沒有他值得貪圖的東西。
少年掌心炙熱,勝過我身邊停留的所有人,大抵掌心的溫度也與人的性格有關吧。
我低著頭抑製住莫名上湧的酸澀感,就像五條悟之前所說的,我被人拋棄了,哪怕我明知事實並非如此,但當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時,我還是好難過。
可現在,又有人牽起我的手了,他還說跟他走。
所以我的回答是——
“你,你可不可以走慢一點呀,我有點跟不上。”你的腿太長了。
五條悟:是你的腿太短了。
......
五分鐘後,麵對著五條家的一眾長老們,五條悟單手叉腰,單手牽小孩宣布道,“從現在開始我來撫養她哦。”
眾長老驚掉了下巴:祖宗你說啥?!!
“悟,你在乾什麼——!”
“悟少爺,這或許略有不妥,家主大人——”
“可是悟,你也不過是個......”孩子。
其中某位長老想說五條悟如今也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半大的少年,但這話說出來肯定會惹自家祖宗生氣,於是他斟酌了半天緩慢開口道:
“可是悟你現今尚未成年,按照日本律法無法成為津島的監護者。”
然而長老的話卻隻得到了某人的一聲哂笑,“啊~我倒是不知道,五條家什麼時候會注重日本法了,還有——”
少年翹著二郎腿,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劣,言語囂張至極,“我可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宣布喲,現在我宣布,我(強調),是這個小家夥的監護人了。”
......
良久的沉默過後,最終的結果還是由五條悟帶頭敲定下來。
這大概取決於眾人對未來家主的敬畏與偏向,幾個老者交流了一下眼神,悟在說要撫養女孩時,那態度就跟以前他說要養貓貓狗狗時的態度十分相似。
對於他們從小精心培養,雖然半路自己長歪了的神子,長老們還是很清楚五條悟性格的。
他不喜煩心事,亦無太多耐心,甚至鮮少在家族事務上出麵,至今為止除了甜食與遊戲,少年似乎從未對什麼事真正感興趣過,那些曾經說要豢養的小動物大多也隻是一時興起。
所以現在也是大少爺無所事事突然來了興致吧,過不了多久悟就會覺得麻煩,沒錯,就是這樣,幾位長老信誓旦旦。
等五條悟走後——
五條家主緩緩喝著茶,開始安撫眾人:“津島修依的失蹤暫且不必憂慮,至於悟,無論是一時興起也好,還是考慮後做下的決定也罷,若是他真能從那個孩子身上學到責任二字,對家族來說未必不算一件幸事。”
“......家主大人說的極是。”
於是我就被安排到了一間更大的屋子裡,同時也擁有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單手提在空中瞬移的經曆。
而一件事一旦有了開頭,便不會僅有一次。
當雙腳再次接觸地麵,我頭暈腦脹,身體輕輕晃了晃,隨後就遭到了白發少年毫不留情的嘲笑。
“好弱呀,你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不過嘲笑完,新上任的監護者大人立刻換上一副正經表情,他輕咳了兩下,半蹲下來。
“看來確實沒人教過你怎麼使用術式。”五條悟眯眼盯住女孩的眼睛,“畢竟如果小修栗會用的話,剛剛我說不定都沒辦法帶著你瞬移呢,真不知道津島家都在搞什麼鬼。”
“嘛,不過沒關係。”白發少年極度自信,“現在我才是你的監護人,我可是最強,當然還有傑,我們是最強的。”少年說話時偶爾會下意識帶上自己的摯友。
他繼續道:“所以小修栗也不會弱,因為弱者是沒辦法呆在我身邊生存的。”
而且六眼給出的信息是,你,絕對不會成為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