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垂下眼簾,我繼續無視遠處男孩們的笑聲。
......
東京新宿街頭——
五條悟和夏油傑剛結束上一個任務,此刻他們正站在路邊的自動販賣機前。
“接著。”夏油傑甩給好友一罐汽水,自己打開了另一罐,“近來如何?”
白發少年接過汽水,摘掉墨鏡將其搭在眼睛上,用冰涼的易拉罐給疲勞的眼睛降溫。
“最近儘是一些低級任務,全都是二三級咒靈,甚至連一級都少有,完全找不到抗打的家夥嘛。”五條悟嘟囔。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油傑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語氣隨意,“我是指津島,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自從好友掛了個監護人的名號,並開始時不時給他曬娃後,夏油傑就會偶爾慰問一下津島修栗的日常。
不然,根據平時五條悟發來的信息,什麼今天扯散了頭花,明天把牙齒打掉了之類的,夏油傑真的很擔心孩子的身心健康。
而且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悟並沒有把他買的書看進去,要麼就是那本書出了問題。
為此,黑發少年還特意趁著某次任務的空隙,去書店把那套育兒寶典快速瀏覽了一遍。
合上書後,夏油傑表示,既然書沒有問題,那問題絕對出在五條悟身上了。
“啊,你說她啊。”刺啦——五條悟打開易拉罐的拉環,“我跟你說傑,她可乖了,一點都不像其他的小孩那麼麻煩,根本不用我費心。”
“是麼?”夏油傑像是在思考什麼,他下意識的回複到。
“當然啦,果然我看人的眼光超級好。”說著,五條悟突然反應過來。
他歪頭湊到黑發少年跟前,六眼閃爍著懷疑的目光,一副看待人販子的模樣看向夏油傑,“不對勁,傑你最近怎麼總是在問小修栗的消息,明明我才是她的監護人吧。”
“還不是因為你實在不會養小孩,我擔心她會被你欺負到自閉。”夏油傑推開五條悟的臉,“請不要在街道上把臉湊得這麼近。”
“我怎麼會欺負人,傑你的擔心太多餘啦。”五條悟站直身子擺擺手,超高的個頭讓他在人群裡顯得格格不入,當然,同樣格格不入的還有夏油傑。
要不是他們身穿學生製服,臉龐也是十幾歲少年的稚嫩,不然光看身高與體格,很難不把他們跟混社會的大哥們掛鉤。
畢竟在日本這個Mafia合法的國家裡,黑手黨的人會混跡在街邊的任何一個角落。
想到一看見五條悟就深惡痛疾的歌姬學姐,夏油傑頓時覺得好友的話可謂半點說服力都沒有,雖說在歌姬學姐的眼裡,他也是跟悟一樣討人嫌的“人渣”。
回憶著那本育兒寶典上的內容,夏油傑緩緩開口道,“可是,幼年期對父母產生依賴才是正常現象吧。”
五條悟:“我又不是她的父母。”
聽到五條悟的說辭,夏油傑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他不讚同的皺眉,“但你是她的監護人不是嗎,這就已經等同於父母了,你可是她的家長啊。”
“撒嬌、任性、受到欺負委屈會找家長傾訴,正是這些在悟你看來麻煩的行為,才是正常小孩會去做的事。”
“可我就不會,我小時候——”五條悟本想反駁一下夏油傑,但少年的話剛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腦海中有關幼年期的記憶被翻出。
作為五條家時隔數百年現世的六眼,他一出生便被抱離親生父母身邊交由家主撫養,再後來又覺醒了本家術式無下限,於是他被親族奉作“神子”。
被捧上神壇的神子決不能對他人產生過多的依賴,所有人都試圖教會他摒棄那些會讓他變得弱小的情感。
然而,就像人類能通過大量閱讀從書本中汲取知識,以此學會明辨是非、掌握屬於自己的價值觀一樣,六眼給五條悟帶來的無比豐富的信息整合,同樣讓他逐漸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意識。
正因如此,他才沒有像五條家長老們所期待的那樣——變成一個對一切都淡漠的強者。
五條長老:嗚嗚,我們的神子究竟為什麼長歪了,明明小時候還是很乖的。
除了遊戲裡必要的組隊,五條悟沒有對誰產生過依賴,相反都是他人來依賴自己。
注視著好友的沉默,再聯想到他與五條家之間的關係,夏油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彆以你的標準去衡量其他人啊,畢竟悟是不一樣的,你可是——”
“最棒噠!”五條悟接話。
夏油傑:我就笑笑不說話。
不久前的沉寂早已在這個張揚的少年身上消失不見,五條悟永遠不會消沉,永遠不會脆弱,這一方麵是因為他的個性使然,而另一方麵是因為他不能。
他不可以是一個脆弱的人,因為他會成為最強。
蹲在街角,打量著路邊那些與長輩嬉笑打鬨的孩子們,五條悟緩緩出聲,“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傑。”
雖然夏油傑口中的那種親密關係,對禦三家來說才是非正常的存在,但五條悟隱隱有種暢想,他希望有一天這種腐朽化的“正常”能被打破。
咒術界需要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