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逗小姑娘玩，但他周身的威嚴可是一點也沒收著，就連聲音都是壓低了的。

這要是換了個正常年紀小的小朋友來，怕是真的會嚇哭。

喬喬眸色透著一點點的害怕，剩下的是好奇於擔憂。

害怕是因為小孩天性對於氣勢上強壓自己一頭的中年男人感到的；好奇則是她本身不同於旁人的地方；而擔憂是擔心自己臉臟臟不好看，源於愛美小姑娘的天性。

後邊的兩種情緒占據高點，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默默接過了康熙帝遞過來手帕。

擦了擦後，小姑娘滿懷期待抬起眼來，“不臟了吧？”

“嗯，不臟。”被她逗笑了的康熙帝難得收了點身上那嚇唬小孩的氣勢。

看皇上對喬喬印象還算不錯，德妃便不想讓自己這小侄女再提起禦花園的事情。

若是她說出個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屆時事情不僅多，火還容易燒到自己身上。

就此略過，按照皇上對自己和喬喬的態度，還能為後續要做的事謀取便利。

一直有在觀察德妃的喬喬哪能看不出來對方又要搞事情，但偏生她還真就沒辦法反抗。

尤其是禦花園她被推了一下這件事，現在她說出來對自己的處境算不得上好。

其他妃嬪可不知道德妃有孕，那反推一下，這個宮人是誰派來的就很明顯了。

不過她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然還是會叫德妃對自己升起戒備。

抬眼望了一下對自己開始有些好奇的康熙帝，喬喬昂著腦袋，咧嘴傻嗬嗬對他笑了一下。

似乎是覺得這樣還挺好玩的，雖然她自己並不知道為什麼要玩這種你看我笑的遊戲。

嗯，還是得等康熙帝走了再說。

看這氣氛也差不多了，德妃掐著點適時開口。她就那樣用淡淡婉約憂愁的眼神望著康熙帝，聲音很輕，“哥哥嫂嫂的後事，臣妾怕是過不去。喬喬一個人這般小，讓她一個人過去，臣妾又擔心她。”

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去靈堂，也不能去送行。畢竟相對於她的哥哥來說，自然還是皇家血脈重要些，不過去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隻手試圖要去牽喬喬，德妃眉眼憂愁，流光輕轉，就這麼幽幽看著康熙帝，好似一朵被雨水壓彎了卻掙紮著直起綠杆子來的小白花，柔軟而堅韌。

彆說康熙帝了，就是喬喬見著了，都覺得想要憐惜對方。

“此事你不必操心，朕會處理。”

康熙帝攬過德妃，低聲安撫，眼底略帶溫情，到底是比對其他妃嬪要好上太多。

“她一個人去確實不便，就讓胤禛帶著過去。”

“皇上......這......”德妃欲言又止。

至於她停頓又不繼續說的原因，在場的人都能明白。

梁九功眼睛看著鞋麵，餘光瞥向外邊。

那裡佟皇貴妃還沒離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了去些什麼。

喬喬原本遞過去給德妃牽住的手收了回來，從床頭挪著挪著坐到了床位去，看著康熙帝和德妃的談話，她覺得自己比較適合來包瓜子。

感覺像是看現場版的宮鬥劇。

顏值不低，氣勢超群。

每句話都能延展出多個含義。

好精彩。

“聽聞保成送了一塊玉給你這小姑娘，向來對你是有些印象的。不若讓保成陪著你回去，可好？”

看得津津有味的喬喬猝不及防就被康熙帝點名。

“玉？”她將腰上的玉環佩舉了起來，“是太子哥哥送的。”

年紀小，聽不懂後半句但是聽懂了前半句了前半句的喬喬對著玉環佩樂嗬得不行，想將自己收到一個禮物的事情告訴所有人。

大抵是喜悅的心情會轉染，本不過隨意一句話試探的康熙帝對於這單純的小姑娘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喜歡。

不過床上斜躺著的德妃可是聽得懂的，她臉上都帶上了些許著急，似乎有點像是被高高抬舉了的恐慌，“太子殿下過去，臣妾怕家中理事不當，衝撞了殿下。”

“那就讓四阿哥去。”這會兒康熙帝連“胤禛”都不喊了。

畢竟是還懷著一胎，未知男女，再加上四阿哥目前還是在佟皇貴妃那裡養著，德妃對於皇上怎麼看待他並算不上真真切切的關心，因而也不在意對方改變了稱呼。

來日四阿哥回到她身邊，她多的是法子讓皇上看重他。可若是四阿哥留在佟氏那處，亦或者不願意與她交心，那她也沒必要護著他。

一點點的試探與衝突忽略不計的話，德妃和康熙帝看起來還是挺溫馨的。

可惜喬喬就坐在這看了一會兒，就覺得他們兩人的角色真就是明顯的皇帝和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