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不自覺的就放輕,放緩了動作,一點一點的站起身,艱難的踮起腳去勾被宮女疊好在床鋪裡麵的被褥。
予洵艱難的用一隻手將被子扯散開來,蓋到硯陽的身上,又提她把被子掖掖好,才舒出了一直憋在嘴裡的一口氣。
他坐到了床邊,不自覺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
予洵累也是十分正常的,他比硯陽起的還要早些,後頭一波又一波的突發事件驚的他神經是一直緊繃著的,且一路不停的一口氣小跑回了永昌宮,現下內殿如此安靜,又十分的暖和,自然而然的就勾起了睡意。
伴隨著碳火燃燒的細微聲響,予洵也隨之沉沉睡去。
鳳儀宮。
除了關太醫外,所有太醫都擠在鳳儀宮的側殿,麵紅耳赤的爭論著什麼,若是不仔細聽,隻會被他們口中晦澀難懂的術語給糊弄過去,認為他們真是在討論如何治療癟咬病。
可實際上嘛……
他們其實早就基本上放棄了希望,現在還做出這樣賣力的樣子,不過是為了顯得自己很積極,期盼著治不好後自己不會被怪罪罷了。
而在正殿,又是另一番死氣沉沉的景象了。
寢殿內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以皇後娘娘頭疾發作需要靜養,不得受嘈雜給趕了出去。
也隻有皇後身邊唯一的宮女,也是她最為信任之人——剪秋知道實情,在發現情況不對後逼問了太醫,太醫見皇後並沒有阻止的跡象,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皇後躺在床榻之上,睜著一雙眼睛,但眼中暗淡無光,隻盯著床幔。
剪秋死咬著唇瓣,努力不發出哭聲驚擾了眼前自己服侍了半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