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的目的地,自然是陸家。
著陸之前許清源問陸明翊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後者搖了搖頭:“之前陸旻活著的時候她都不怎麼管,更彆說現在換了我了。”
許清源應了好,見麵後便隻按照聯邦禮儀問候了對方。
就如陸明翊所說,這個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婦人並不在意,隻是點了頭,揮手讓他們上去了。
“我有點意外,”等進了房間,許清源便直接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陸旻想結婚的消息不是她放出去的嗎?我以為她很在意她的兒子。”
陸明翊皺了皺眉:“也不能說不在意吧……但是有些東西,在意也沒用。”
怕許清源不懂,陸明翊詳細解釋了:“她曾經想和陸旻的父親廝守一生,但對方早有妻女,單身什麼的都是騙她的;她曾經想好好教導陸旻,但陸旻什麼人,你應該也知道了;她也想過會不會讓陸旻結婚好點,但還沒等到那會,陸旻就猝死了,死因不太光彩。”
陸明翊說著,攤了下手:“她管不了陸旻,管多了徒增矛盾,所以小事上並不怎麼乾涉。至於讓我冒充,純粹是陸家隻肯給陸旻錢。她被那個男人……呃,男alpha騙,還用權勢威逼她生下孩子不準再嫁。如今孩子死了,她怎麼甘心浪費青春就換這麼一個結果,便想讓我拖一拖時間,她好弄點養老錢。”
陸明翊說的時候,有點擔心許清源介意這件事,沒想到許清源隻是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有些意外,許清源猜到他的想法,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對方騙了她,沒人主持公道,那她為自己找個公道,有什麼不可以呢?”
陸明翊頓時笑了:“其他書呆子可不會這麼想。”
許清源一聽這個詞就有點牙癢,陸明翊剛被摧殘過,暫時不敢招惹他,發現苗頭不對連忙說道:“你那邊呢?什麼情況?”
說到許青,許清源的神色便帶了些無奈:“他十八歲,他弟弟也十八歲;他們同父異母,這個聯邦卻規定在同一時期婚姻中隻能出現兩個人;他是一個omega,卻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要求和陸旻相親,然後他自殺了。你覺得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許清源沒有直接給答案,但從他的話裡,陸明翊輕易描繪出了一個母親被背叛、自己被欺侮、最終心灰意冷自儘的少年形象。
這讓他歎了口氣:“其實他不用自儘的,陸旻雖然脾氣暴躁,人品也不怎麼樣,但他不會對omega動手,對看上的人也講究你情我願。這大概是他母親唯一管成功的一點了。他之所以會選中許青,是因為他以為許青自願攀附高枝,畢竟他母親放出消息的時候強調過要omega自願才行。”
許清源搖了搖頭:“不,他知道,正因為他知道自己‘被自願’,他才分外絕望。對他來說,陸旻是個怎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許家把他當成什麼樣的人,許家的決定讓他明白即使沒有陸旻,也會有張旻、王旻……他意識到自己曾經幻想的自由的幸福的未來都是妄想,所以他選擇了自儘。”
許清源說著,神色裡有種很奇異的東西:“寫遺書的時候……他感覺很幸福,因為他的命運終於掌握在了他的手中,哪怕他能掌握的命運隻是飛蛾撲火,他也絕不後悔。”
陸明翊聽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沉默了許久,這才問道:“那你怎麼處理的?”
許清源收起了自己奇異的神色,老神在在地說道:“什麼怎麼處理?他是自殺,我能怎麼處理?沒有證據,沒有苦主,我也沒有能處理這件事的正當身份。”
陸明翊聽完,完全沒辦法掩飾自己的詫異。
他倒沒有對許清源失望或者覺得對方冷血,畢竟他在戰場上殺過的人比對方監察過的人都多,對於生死他還真沒那麼在意,但許清源……不像是會對這種悲劇渾不在意的人啊?
他有些狐疑:“你真的什麼都沒做?”
“哦,那倒沒有,”許清源雲淡風輕地回道,“聯考一年兩次,許赫威考了半年前那次,還通過了,可惜被我發現了作弊的證據。按照《Omega保護法》,他們隱瞞許青的死亡不上報、加上許青的日記遺言、許青的死因,是可以判定他們虐待omega的,這方麵的證據我也搜集好了,隻等找個合適的時機,把它們全部發送出去,自然有人處理他們。至於什麼是合適的時機……”
許清源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依然淡定得不行:“聯考完準備錄取的時候我覺得就不錯,那個時間點被人知道他作弊……不管許家有沒有背景、有什麼背景,都沒辦法善了。”
陸明翊聽他說這種事情說得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心想好險,自己和這書呆子是一夥的,不在被坑害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