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酸言酸語(2 / 2)

現在她的房間除了一張大火炕就沒什麼其他家具了,彆的地方都需要規劃。她想過了,在屋子右側後窗的位置再搭兩個灶台,既然鎮上還有牛奶賣再搭一個烤爐也不錯。前後都有一扇大窗戶,空氣可以對流,做飯的煙也不至於在屋內彌漫太久。並且劉璧采覺得以北方冬日嚴寒的程度,她熬不住天天在外麵做飯,那在屋內做飯還能給房子增加溫暖。

另外現在在山上每天進出,鞋子上都是泥點子,要是下雨天更是埋汰,劉璧采想在房間裡都鋪上木地板,以後進屋就換上寬鬆的拖鞋,房子內部的衛生也得到保證。

不過木地板可不是隨便切割成一塊木板就能行的,若是交給老馬做也得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還有前窗的地方她想做一個吧台,這樣她無論是看書、寫字還是梳妝之類的都能欣賞前院的美景。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和金錢,劉璧采打算慢慢來,畢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慢慢種菜的期間劉璧采還和初五下山找周氏和蕊娘把兩隻雞買了。再見周氏她雖然還是那麼拘謹不說話,但蕊娘和石頭兩個孩子臉上的菜色少了一些,可見賺了點錢終於吃得好些了。

為了報答劉璧采對她家生意的照顧,蕊娘還小大人似的教她一些種菜的事宜,拍拍胸脯道:“村裡誰家的菜都沒我家種的菜多、種得好,劉姐姐往後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好啊,往後有什麼問題我就來請教你。對了,我開春後要再養些雞,你到時候可以準備幾隻小雞苗給我,我照樣給錢。”劉璧采很喜歡這個聰明懂事的小姑娘,她提點道,“你家既然有這麼多菜,完全可以拿去給小餐館,他們量大又固定,總比你們日日站在街邊散賣要省些事情。”

蕊娘歪著頭問:“可是餐館都要有門路才行,我家這樣他們肯收嗎?”

“剛開始肯定有些困難,不過管後廚的人肯定想撈點好處,你們一開始完全可以吃點虧給他些好處,等你們搭上了以後就不愁賣菜的事情。一日送一回菜,多餘的時間你們完全可以乾彆的農活,或者再多種一些菜也不是問題。”

劉璧采說完蕊娘若有所思,她也不催促,因為她知道這孩子肯定能聽得明白其中的利害,也比周氏勇於邁出第一步。

事實上蕊娘的確如劉璧采所想的那樣勇敢,可是卻比想象得更加機靈能乾。

蕊娘厚著臉皮一連送了好幾回菜進一家飯館,後廚的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又對一個女娃兒心生憐憫,不僅成功讓她成了供菜的,還讓她在飯館找了一個洗碗的活兒。

蕊娘早上跟著周氏去送菜,周氏回家她便就在飯館洗碗直到傍晚才回家,中午飯館給她管飯。碰上運氣好剩了菜,蕊娘還能分到一些帶回家去給娘親和小弟加餐,再加上她一日三十文的工錢,家裡窘迫的情況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可是她們日子過好了,村裡便有人不高興了。

一日,蕊娘下了工回家就看到村口幾個婦人在那裡說閒話,其中之前在她家攤子邊上賣菜的吳嬸子尤其無聊。她老遠看到蕊娘小小一個回家便老大聲音酸道:“哎呦真是作孽呦,咱們北靈山村雖然窮,但也沒誰把才七八歲的孩子往外趕著賺錢養家的。平時看著老實不說話,可孩子在外頭給人當孫子,她倒好日日在家裡頭享福。我要是她家那個短命的非得氣得從棺材板裡跳出來才行。”

吳嬸子這番話指向性那麼明確,就差沒指名道姓了,邊上閒磕牙的幾個人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一時間大樹下唾沫橫飛,還以為在開什麼批鬥大會呢。

周氏就住在村東頭,外麵那麼大的討論聲她哪能聽不見。往常大家說她克夫福薄她都不說話,因為村裡哪個寡婦沒受過這種羞辱。可是這回說的是她苛待女兒,她實在難受。

蕊娘一回家就看到垂淚的娘親,她道:“娘何必為了這種話哭,外人裝著不知道什麼情況,咱們仨還不知道我去洗碗是怎麼回事嗎?”

“都是我沒用,如果我要是有用也不至於撐不起這個家,把你們姐弟養得這麼瘦弱。況且讓你一個孩子去給人幫工洗碗,我自己都罵我自己無能。”周氏每天看著村裡的孩子在田邊瘋玩就內疚,可她知道家裡需要蕊娘出去乾活省口糧以及賺工錢,這種清醒的內疚不斷地折磨她。

蕊娘擦乾周氏的眼淚正色道:“你哪裡沒用了,分明是那些人太過份了。爹一走他們就上門要債,還把咱家佃的田收回去,說咱們娘仨種不了。隻有兩畝薄田你就是再能乾把我和石頭養活也夠了,何況開荒地種菜也是你辛苦弄出來的。他們若是真有那麼好心替我抱不平,怎的我和小弟餓得起不來床的時候隻有老馬叔他們來送幾碗飯過來。如今我還能出門掙錢,吳嬸子隻怕是那日沒把菜賣給劉姐姐眼紅罷了。”

聽了女兒這番話周氏總算想開了,是了,那些現在說她吸女兒血的人何時幫過她了,不過都是見不得他們好罷了,她若是為了麵子不許蕊娘出去賺錢才是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