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詐屍了(2 / 2)

裴擒陌:“為師手腳均已被凍僵,還不快找個人來幫忙將我送回屋!”

楊修儀見對方唇齒微顫,這才恍然大悟,忙扶著棺材點頭道:“是是是……弟子考慮不周,這就去叫人來幫您……”

說罷,他便倉皇地跑出了屋子。

裴擒陌望著那逃出去的背影,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唇邊露出笑意。

楊修儀,他的確曾見過的,這個人是沈羿的大弟子,平時在梅花莊處理大大小小的雜事,武功資質平平,麵上老實,還以為是個癡傻,從前懶得命人探查,沒想到內裡這般齷齪,竟對自己的師父懷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

沈羿若還活著,看著自己教出的大弟子私下竟是這副德行,還有什麼臉麵待在這世上?

沈羿啊沈羿,若當下活著看見這一幕的人是你,乾脆就當場拔劍自刎得了,不過既然本座入了你的身子,不如……便找個機會,替你將那懷揣異心的弟子殺了罷。

就在他低頭抿唇陷入沉思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裴宗主想多了,在下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拔劍自刎,倒是你假冒彆人的身份使喚彆人的弟子,也不嫌害臊。”

裴擒陌聽到此聲,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抬頭望了望屋頂。

沒發現半個人影。

怎麼回事?錯覺?

不等想完,他就因失血過多體力不支,兩眼一黑,暈厥了過去。

……

梅花莊的弟子們在這處偏僻的院落內進進出出。

“師父……師父!”

裴擒陌隻覺得耳邊嘰嘰喳喳像是有麻雀在叫,不耐煩地出聲道:“吵死了!”

他單手一揮,掌風拍上那隻吵鬨的“麻雀”。

可是他現在身子虛弱,揮出的掌就跟軟綿綿的棉花差不多。

裴擒陌心中鬱悶,睜開了眼。

刺目的陽光透過竹窗映在被褥上,回頭一看,旁邊趴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年。

此人正是劍莊內最小的弟子郭白鷺,見他醒了,喜出望外道:“師父,您昏睡了兩日,終於醒了,您的身體可好些了?弟子帶了你平時最喜歡吃的粥,還有西湖藕羹,你還想吃什麼,弟子再去給你做!”

裴擒陌望著那一堆黏糊糊的東西,慢悠悠說了句:“什麼鬼玩意兒,連人帶東西一起滾。”

他知道,梅花莊內的獨門劍法想要練成,須得清心寡欲,常年食素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對方端來的不是什麼好吃的食物。

這梅花莊,簡直活得跟他在魔宗內養的山羊一樣無趣。

這小弟子先是一愣,又不放棄地拍拍他的後背,詢問他道:“可是師父,您身上還有不少傷呢……真的一口都不想吃嗎?”

裴擒陌裝睡,感知到郭白鷺特地拿著勺子盛了口粥送到他的嘴邊,實在是忍無可忍,索性直接揮手將那勺子拍飛出去。

一聲脆響,勺子果真在地上碎成數截,郭白鷺嚇紅了眼。

“師父……您可是心情不好?”

裴擒陌見他仍是遲遲不肯離去,便直接伸手在對方肩上啪啪點了兩下,將人點了穴道定住。

既然沈羿不會教導弟子學會順從,那他就幫著教導。

他左手運氣,打算就這麼一掌拍上去,直接將對方打殘,好長長記性。可事與願違的是,就在他揮掌的那一刻,手不知為何忽然轉了個彎。

“為師手滑,你先把粥放到桌上罷,為師休息夠了就會喝。”

郭白鷺被師父點上的穴道又被解開,愣神好一會兒,才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聲音發顫道:“弟子明白了,那這粥等師父想喝的時候,弟子再給您熱好送來……”

裴擒陌望著眼前紅著眼圈的小弟子安然無恙地起身走了,隻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等人徹底走後,他盤腿坐在睡榻上,納悶自己方才究竟是腦子抽了,還是身體抽了,竟能做出如此仁慈之事。

頓了頓,他試探性喊了一聲:“沈羿?”

無人應答。

裴擒陌覺得心煩,又試著喚了幾聲,可最終結果都是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沈羿究竟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不等想完,他便垂頭望著榻上被陽光照射的手臂,隻覺得白皙得有些耀眼。

再低頭瞧瞧,自己當下的身體從頭到腳都跟一條條細蘆葦似的,連他從前的半點風姿都比不上。

但不得不說,沈羿的肌膚,看上去還是挺細膩的。

他百無聊賴地坐起身,伸腿下榻。

既來之則安之,他如今成為梅花莊莊主,便要探尋關於梅花莊的一切,此處對於他來說秘密還多著。

翻遍了屋內所有的架子和抽屜,最後找出來的也隻是無關緊要的修身養性的書和一些養心丹。

還以為常年隱居山莊的沈羿房內會全是關於心法的秘密,可他如今一看,幾乎什麼都沒有。

一陣煩躁感湧上心頭,感覺自己的聰明無處施展,索性寬袖一拂,大片書卷掉落在地!

正在此時,門忽地被人推開。

是秦不悔進屋,見他站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訝異道:“師父,您怎麼下地了?而且我看白鷺方才哭著跑出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裴擒陌直接無視了這個問題,灰溜溜坐回睡榻,問:“你來有什麼事?”

秦不悔拱手行禮道:“師父,靜水觀的李道長求見。”

“李道長?”裴擒陌險些脫口而出“那是誰”,權衡片刻,覺得自己目前還未完全掌握沈羿的人脈,揮手道,“說我身體不適,暫時不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不悔拱手道:“弟子早已料到師父當下不便見客,所以方才已經請道長回去了,可李道長說近來清鴻山發生了一些事,需要告知師父,所以由弟子代為轉述給您。”

裴擒陌額上冒出青筋,不得不豎起耳朵道:“那你快講!”

秦不悔連忙答話:“那李道長說靜水觀在您與魔宗宗主裴擒陌的對決的當天,在山下遇到一蒙麵人,那蒙麵人截殺了一對無反抗之力的無辜趕牛父子,李道長拔劍救人,男子平安無事,可那孩子卻沒保住。”

裴擒陌:“……”

這等雞毛蒜皮的雜事都要來告訴他,難不成這沈莊主整日留在劍莊,就是聽彆人講的這等無關痛癢的小事?

真是婆婆媽媽,無聊透頂!

頓了頓,隻聽秦不悔接著道:“李道長本以為那蒙麵人是個江湖小賊,挑不會武功之人下手劫財,不曾想,那人自爆來意,說抓男子小孩……是為了給自己的宗主留著當禁臠的。”

裴擒陌本想直接把人趕走,聽到“禁臠”二字時突然來了興致:“他宗主竟有這種癖好?此人是何人?”

雖說這世上男女老少不忌的人多了,比如合歡宗上下所有人都有這種怪癖,不過當下這等奇聞異事,他還真是想知道這位宗主是不是出自合歡宗。

“那人也的確稟明了身份。”秦不悔拱手道,“此人乃魔宗宗主的手下,他口中的宗主,正是裴擒陌。”

嘩啦一聲,石桌上的書卷全部散亂在地,裴擒陌瞠目結舌:“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