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還是說這就是白鴿的新花招?或許自己應該回趟家的,朝紀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不行,不能回家,不能把危險帶給朝紀。在一係列頭腦風暴過後,露雪彌彥做出了決定。
“可以呀。”女人挑高了眉毛,似乎對他直麵自己的行為有些意外。
露雪將來人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大概確實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吧。不過這一次不行。如果自己逃跑了,朝紀可要怎麼辦呢?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結局,露雪想都不敢想。什麼都可以,被關進庫克利亞也好,被白鴿殺死在當場也好……如果這是自己的結局,或許那就是自己的命不好吧,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唯一不能接受的隻有朝紀死在自己前麵、年紀輕輕就遭到白鴿的圍捕,無論是被捉拿歸案還是命喪當場,都應該是她的結局。朝紀的結局唯一且應該隻有那一個——平安的長大,然後幸福的過完一生。
因此,如果眼前這個人就是命運向他傳達他人生結局的使者,那就坦然去接受吧,隻要朝紀平安無事就行。
如果露雪是個文化人,他就該思考一下自己那薄比德國笑話集——四舍五入就是沒有的情史,到底能不能支持他想出究竟該做出怎樣的舉動才能得體而順利的與眼前這個女人假扮成情侶、騙過眾工友的火眼金睛。可惜,他年紀輕輕就輟學養家去了,能把交往史和“四舍五入等於零”這個詞聯係在一起已經是他國文水平的巔峰了。但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
於是問題來了,該怎麼表現得像一對真正的情侶呢?露雪彌彥腦袋裡一團漿糊,僅剩理智支持他挽過那位女士的右手,溫順得好像自行銜起韁繩的家犬。他想來想去,最後低下毛茸茸的腦袋,把頭拱到對方的耳旁,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先和我一起去跟老板請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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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頗為微妙的目光下,工頭給露雪結了當日的費用,不過看對方幾欲發作又不得不在一旁女士麵前強行壓抑的反應,露雪覺得自己大概明天也不必來這裡討生活了——工頭不炒他魷魚可就有鬼了。不過他本來就是連合同都沒有的黑工,其實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實現了一種向下的自由——無論是否做出努力、有無討好工頭,隨時都可能會被炒魷魚。不過自己如果運氣好些,也要好些年不在這一帶過了,而運氣要是不好寫,那大約也瞧不見明日的太陽了。要是非要挑一件後悔的事兒出來念叨念叨,那也隻有後悔自己為了這份日薪還算豐厚的工作魯莽行事,最後搞不好要撇下朝紀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上討生活。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就這麼僵硬的挽著女人的手、渾身戒備的走出工地後,卻意外的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喰種搜查官的身影。不過這也不叫他意外,如果那些持箱人真的埋伏在附近,自己沒可能什麼都感受不到。還是說……有人出賣了朝紀、並通過某種途徑查到了自己,現在的種種會不會是為了拖住自己、以確保他不會那麼及時的回家嗎?
想到這裡,露雪彌彥情不自禁的緊繃身體,也許提前一步趕回家才是正確的選擇?
“彆緊張,CCG應該還沒查到你的真實身份以及家庭狀況,他們現在隻是確定了你的確有在養育至少一個幼崽。不過你再繼續緊張下去,恐怕赫眼瞪出來就可以獲得驅逐令一份了……”看露雪一副驚疑不定的表情,身份依舊神秘的女人頗感苦惱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呢,隻是找你來洽談一個回報豐厚的合作項目。如果感興趣的話,要不要一同去咖啡廳裡細談?”
“……好。”露雪不得不承認,他對那個‘豐厚的回報’很感興趣,他正為朝紀的學費著急呢。他還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見錢眼開到底會把自己推進怎樣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