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即使是夜晚也讓人難以抵擋熱浪的侵襲。於是國公府的馬車在兩人下車後就駛了回去。
親自叩響於府的黑漆大門,陸井不多時便等到了來開門的人。
“你好,我找於柿於掌櫃。”陸井對著於府來開門的一位身著常服,披頭散發且鼻梁上架著一副奇怪物什的年輕人說到。
那人先是詫異,隨後笑出聲來,將垂在耳邊的頭發收攏於腦後,又摘下鼻梁上的東西,隨後指著自己道
“陸小姐,現在可認出來我是誰了?”
眼前的人除了頭發長短不一,誰又能說這不是陸井記憶中那個於柿?
可是,頭發長短不一?
“阿柿,你的頭發。。。”陸井幾乎是要喊出來,好在這之前她用手捂住了嘴。
“我的頭發?”於柿有點奇怪地看看陸井,又看看在其身後,同樣目瞪口呆的關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無所謂地說到。
“你說我的頭發啊,不過是耐不住酷暑而剪掉罷了。”
“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那不過是這裡的腐朽孝道罷了,以前隻要立夏,我就會剪掉多餘的頭發。說到這裡,陸小姐何不進屋一坐?我去庫房取些冰糕來消暑。”
“冰糕,是何物?”
於柿已經轉身進了院子,也不回頭便留下一句
“待會陸小姐品嘗之時自然會明白的,這是我稻香齋即將推出的新品。”
“那就勞煩阿柿了。”
在房中坐定,陸井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不一會看到於柿親自捧著一個漆盒走進來才發覺於柿身邊少了那個活潑好動的阿琥。
“好了,陸小姐快來嘗嘗這冰糕,你可知在這裡搞到冰竟有多麼不易?”於柿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隻已經附上水汽的漆盒,盒中是幾盞似穌酪一般,緩緩飄著白煙的物事。
陸井接過於柿手中帶著寒意的漆盞,那冰冷的感覺仿佛回到那個鵝毛大雪的夜晚,看到於柿站在稻香齋門前的時候。
一晃,竟已有一年有餘
“此物竟如此神妙,捧在手中如此涼爽。”陸井驚歎道,看向正給關雎遞漆盞的於柿。關雎自然是雙手躬身去迎。
“那是自然,這是從一處溶洞中找到的天然寒冰為器材製作的冰糕。自然要比陸小姐平時吃到的那些僅僅用涼水降溫的點心要涼的多。”於柿說著又變戲法般遞過來兩隻銅勺。
“小心著吃,可能會激到牙齒。”留下這一句話後,於柿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開始沏茶。
“阿柿,從剛才我就想問了,你這樣披散著頭發,耳朵上又掛著東西,是什麼新奇打扮嗎?”
於柿抬頭,有點莫名奇妙地看了陸井半天,隨後從懷中掏出那東西,指著其說道。
“陸小姐說的可是這個?”
得到陸井肯定的回應後,於柿將其打開,戴到了臉上。
“此物名叫‘眼鏡’,可幫助視力不好的人看到更遠處的東西。這幾日我一直在研究書院的夥食,實在是有些不勝眼力,所以就戴上了。”
“可是這種工作不應該交給夥計去做麼?”陸井想起開學後的那日,於柿在海邊對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