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槐,你看,小道都認了錯,向於小掌櫃道了歉了,你就把那墊板撤了如何?”
此時於柿、陸井二人正在一邊的躺椅上歇息,陸井隻是擦破了手肘,然而於柿方才與那道士比鬥時,兩邊都沒留手。最後又被打得倒飛出去,所以身邊有關雎在往身上塗跌打藥膏。顧氏自然也坐在一邊抬出來的太師椅上,此時正怒視著麵前跪在地上,膝下墊著石板,高舉著果盤的魚玄機。
“不行!得讓你長長記性,幾十年沒見你,再回來居然敢以大欺小了?!”
“可是……小道也挨了不少打啊……”
“孩子打你也就打了。怎麼說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又失蹤了這麼多年,就從外麵學了個打孩子回來麼?!”
“都多大人了,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不饒人的……”魚玄機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
“小道知錯!”魚玄機忙端正上身,將果盤又湊近了顧氏幾分。
“守槐,彆光顧著生氣……你嘗嘗這桑葚,都是於小掌櫃從南方拿冰凍著送來的。口感果然和小道以前吃過的都不一般。要不說是專做稀奇糕點的稻香齋,連掌櫃家裡的水果都是稀奇的。”魚玄機訕笑著說道,可是顧氏反而更生氣了。
“你還好意思說。這麼些日子不找個正經營生,到跑來於府來蹭吃蹭喝。你可知於柿在城東養著多少難民?本就負擔重了,再添你這個災年討粥都要換副打扮討兩碗的飯袋!”
“嗨呀,小道這不是為了見你才反複領粥的嘛……說起來,還是你先斷了聯係,才讓小道放著道觀不住還俗來城裡找你來著?誰知道都找到了卻收到一封絕情書……你知道小道那夜在山洞裡神傷了多久嗎?”
“還不是你?逃跑計劃都寫好送進來了,我在那圍牆下等了你一夜你可知道麼?!有心沒膽的東西。那天遊街就該先把你綁起來仔細拷打一番,正好也惹不起今日這事!”
於柿雖在一邊抹藥,然而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朝一旁陸井問道:
“陸井,夫人和那魚道長是什麼關係?”
陸井聞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意識到於柿是在叫自己,連忙答道:
“她們的私交可比你我想象的要身後的多………據說兩人結為過金蘭。”
後半句是陸井湊到於柿耳邊用手攏著說的,於柿聞言大驚。
“什麼!”
剛想起身,然而剛剛的最後一擊傷著了腰背,又倒吸著涼氣倒下去。
“彆太激動了,剛郎中不是說你要靜養麼?你也是,無事可做又為何要找那道長比試?你可知國公府裡早就傳著那道長一己之力廢掉全部精銳侍衛的事?”
“到不會如此誇大罷……估計隻是丫鬟杜撰出來的罷了。”
“你快好好養著傷罷,彆還沒等書院做大,人先入土了。”陸井說著,閉上眼睛養起了神。
“陸小姐莫不是在擔心小民?”
陸井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未動,然而臉上發了熱。
“我不過是擔心那地契,你若是沒了,又沒個兒女,到時要將那書院轉到我名下又要費好些工夫。”
“何不過幾日等小民傷養好了就去戶部過繼?亦或是國公府權勢,連這一趟也不用跑?”於柿問道。
“不可,於掌櫃是這般的散漫,若是書院過到我名下,又拿什麼將於掌櫃拴住了?隻怕是像那魚道姑一樣,轉眼就跑到天涯海角,叫人沒處尋了。”
“陸小姐若真想將小民拴住了,又何需打書院這個幌子?”
“隻怕是沒了這個幌子,你連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罷。”
“……”這回輪到於柿無言以對了。
“跪了這麼久,你可知錯麼?”
顧氏居高臨下看著魚玄機,隻見後者低眉順目,又哪有剛才反駁時的樣子。
“小道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