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阿琥！快來吃飯！”

灶台前忙碌的那人此時才終於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後，將腰間係著的圍兜解了下來。她稍微有些滿意地端詳了一番自己做的菜肴，這才小心將其端起出了廚房。

然而門廳中，隻有桌旁坐著一手話本一手提箸準備開飯的陸井。至於她口中的阿琥和關雎則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回應。

她歎了口氣，然而無可奈何，隻好在桌邊坐下。

“今日看的是什麼？”

陸井聽到這話，將話本合起放在一邊，對著她一笑。

“今日看的倒不是你的作品......是城裡茶樓吳先生新推出的作品，這幾天在城裡名聲大燥的。”

她夾了口菜，放在口中細細品味時發現忘了放魚露。

“吼？是南北茶樓的吳老六？他不是說評書的...這菜新鮮，多吃這個...這下轉行寫話本了？倒也算是不滿現狀而起義了罷。隻是不知道是農民起義還是變法維新？”

陸井聞言笑意更盛。連菜也顧不得吃了，隻將手邊話本遞了過去便低頭扒飯。

於柿見此也將手中筷子放下，接過話本來仔細看去，然而那其中有的不過是對鄰裡街坊一些瑣事的記載，有記錄其中的短篇，看上去甚至有悖倫理。於是她有些厭惡地將那話本合起放到一邊去了。

“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風格了？”她不動聲色問道。

“談不上喜歡，隻是新鮮罷了，我也才隻看了個開頭。”

“那便不要再看下去了，這吳老六不過會些小手段，蒙蒙外行也就差不多打住了頭。你要是看下去指不定要被惡心成什麼樣子。”

“那便依你說的，我不看了......”陸井有些掃興，隨即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桌邊少了兩人，不禁問道：

“關雎和阿琥呢？”

她早已放下了碗筷，朝門廳外看了一眼。然而很快將視線收回來看向陸井一笑道：

“想是去哪裡玩忘了時間罷，你快吃飯，剩下的我安排便是了。”

“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阿琥的胳膊上我裝了把銃......就是那日救你時我拿的那種......放心，阿琥也不是沒主意的，既然她有那般決心就自然會護關雎周全。比起她們......”

她說完一頓，引得對麵那人也停下手中動作看過來。

“怎麼了？”

陸井這樣問著，對麵的她卻是紅了臉，放下手中木箸清了清嗓子才說道：

“子知，今日七夕。我想......偶爾回城中看看......你意下如何？”

她這樣說完，對麵的人卻也是一頓，隨後莞爾一笑道：

“你若早些說起，我偏要以為你是開玩笑的。難為於道長來這山上與我同住，居然還知道今日是七夕。”

她也笑了。

“是啊......似山間閒雲野鶴般終日懶散度日，長久以來我快要忘了竟原是那於掌櫃......好在阿琥是個脫不了凡塵的，每個節日都還記著。”

“這倒是了，原本我也要忘了。”

陸井說著對上她的眼睛。

“阿柿，我們走吧。”

她也說著：

“嗯，這便走，隻待我將這些碗筷收起來。”

“我和你同去。”

下山路遙，兩人來到洛城之時正是黃昏。於柿隻是朝那守衛看了一眼，那守衛就幾乎要驚呼出聲。然而還是止住衝動，將二人放了過去。

城中早已不似她們離開時那般。新的皇帝坐了龍庭，就連他腳下的土地自然也是要變上一變的。於柿對這些變化不甚在意，而陸井也隻是和於柿並肩行在城內河邊的青石板路上。兩人相對無言，兩雙眼朝著不同的方向，心中卻是在想同樣的事。

她們看見急匆匆的小販推著攤位車竄過身邊；看見衣著不凡的女子跟著那一表人才的少年郎在攤前挑選首飾，那男子同他的眾多前輩一般選了一隻玉釵；看見路邊坐著的滿身汙泥的女孩給身邊尚未換牙的弟弟分蕎麥餅，於柿上前給了他們半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