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來,常青安穿越了。
她居然成了趙府的當家主母,常夫人。
此刻她正坐在大堂裡,麵色陰沉。
可是對麵林家的人,麵色瞧著比她還難看,林管事向她客氣地拱了拱手:“未下拜帖便擅自拜見夫人,實在是事急從權,還望夫人見諒。”
常青安勉強扯了扯嘴角,儘量保持平和:“無妨。”
“敢問大公子可在?”
來了!昨日大公子趙在澤不知為何同林小公子林新書有了口角,這不成器的大兒子竟還動了手,這不,人家立馬找上門來要個說法了。
“大公子可醒了?”“回夫人話,昨夜大公子醉酒而歸,如今尚未醒來。”
常青安聽得眉頭直跳,她咬牙切齒:“那就把他綁過來。”“是。”
春蘭忙不迭走了出去,急匆匆趕往如竹院,大公子趙在澤還倒在榻上呼呼大睡,帶著一身酒氣,衣袍淩亂。可一時也不顧不得了,春蘭在心裡告了聲罪後便喊來小廝:“綁上!”
三兩個小廝一擁而上,拿著麻繩給他綁的嚴嚴實實。
“?”
趙在澤朦朧間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你敢綁本公子?”
“對不住了大公子。”
春蘭帶著人趕往大堂,常青安看著被五花大綁卻還沒醒過來的趙在澤,心中怒火大盛。
“嘭——!”
“豈有此理!”
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盞哐當作響,她拿起冷掉的茶水,一把潑在了趙在澤的臉上,趙在澤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
他正要發作,卻看見自家母親那張黑沉沉的臉,頓時沒了脾氣,一旁的林管事也站了過來,麵色不善。
“敢問趙公子,緣何無故動手打人?此非君子所為。”
“孽子!你且說個明白!”
常青安擲下茶盞,白瓷的茶盞登時碎裂一地。
趙在澤看了看林管事,不以為意:“是林公子先對我出言不遜,我不過給他個小小教訓,他竟也受不住。”
林管事聽得一肚子氣:“我家小公子何曾做出如此之事,分明是你信口雌黃!”
他又看向常青安:“此事煩請夫人定奪,隻一點,我林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好家夥,這就威脅上了。
常青安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既然你說是林公子出言不遜在先,那你且先說說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趙在澤:“說我草包一個。”
他一臉混不吝,並不覺得難以啟齒,一點也不以為恥。
林管事:“荒謬!”
他臉色鐵青,張了張嘴,到底把那句“難道你不是出了名的草包”咽了下去,但無論如何,趙在澤打人是事實。
常青安快速翻看原身那單薄的記憶,發現這位大公子確實是一無是處的草包,考取功名五年,卻連個秀才都沒撈上,平日裡就會廝混。
她瞥了瞥那管事,這事確實沒法善了,但趙在澤仍然是那副紈絝樣,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形容不整,麵色未見悔改。
他數著地上的白瓷碎片,心想反正母親也不管事,今日無非是不了了之,能拿他如何呢?
但此時此刻的常青安,卻要讓他失望了。
常青安:“在澤性格頑劣,做下此事,是我管教無方,不知林公子可還安好?”
“小公子尚無大恙,隻是臉上難免……”
“既如此,我便帶著這逆子登門致歉,讓他如此負荊請罪。”
林管事:“常夫人深明大義。”
趙在澤聞言抬起頭看著常青安,他看著一臉歉意的常青安,有些不敢置信:“母親。”
怎麼會呢?!從前十餘年母親從未這般,緣何今日就要押著他請罪?
常青安看著他,眸色嚴厲:“望你好自悔過。”
那林公子口出不遜自然有錯,但動手乃是大錯,若不如此,林家定會死死抓著不放,倒不如以退為進,率先讓林家無法更進一步刁難,也可借由此事,去去他的劣性。
雖然她不過剛剛過來,卻無法看著十幾歲卻歪了性子的人就這般下去,她自然是要好生掰一掰,更不用說原身還是嫡母。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林府而去,及至大門口,常青安停下腳步。
“我便和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一同在此告罪。”
“母親!”
“住口!”
她疾言厲色:“家中送你讀書,那些四書五經,禮義廉恥,你都讀到哪去了?當街行凶,徹夜酗酒,晨不問安母親,夜不請示父親,如今竟無半分悔意,現下到了門前,倒覺幾分羞恥?”
“我且問你,何為君子?何為人子?何為男子?”
趙在澤啞口無言,他看著麵沉如水,言辭犀利的常青安,頗感陌生,這一連串的話,像是石頭砸在心上,堵在他喉間。
他低下頭去,收緊掩於袖中的雙手。
旁觀百姓一時沉默,而後便是敬佩地看著常青安,身為人母,明辨是非,敢作敢當,有人喊道:“夫人高義!”
常青安平複著心情,她沉著一張臉,在這吵嚷的大門前毫不露怯。
“今日趙家常氏攜子登門請罪,子不教父母之過,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小廝一把按下趙在澤,常青安眉目收斂,安靜地候在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