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浮現在她們眼前的陰影中所感受到的氣息。
*
茶話會結束後，江今和施冰媛就把陳積叫到了會所。
“老師，不好意思把你叫出來。”
“沒關係，怎麼了？”
“嗯，我做了一件希望你能幫我的事。”
“什麼事？”
江今和施冰媛讓陳積坐在灰綠色的絲絨沙發上。大概是因為施冰媛在吧，江今和陳積不好意思表現得親密，所以各自坐在不同的位置。
“其實，關於這兩起怪異的殺人事件，我和冰媛現在正在調查。”
“你們在做這麼危險的事嗎？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還是不要繼續的比較好。”
“你先聽我說。我們正在調查，發現了五名可疑的學生。不過，我和冰媛兩個人不可能把五個人全部監視起來吧？所以希望老師也能協助我們。”
聽了江今的話，陳積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們也知道我是語文老師，課程安排比較緊密。你們也知道宿舍的門禁提前了吧？這次的事件不是給孩子們來調查玩的，還是交給警察吧。”
“哎呀，老師。我們瞄準的是警察不知道的部分，完全是推理得知的結果。我們認為這次的事件和神秘學有關，具體來說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陳積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是的，我們懷疑吸血鬼拉彌亞進了這所學院。老師，雖然聽起來有些荒唐無稽，但既然你是推理研究學會的顧問，你應該會相信我們的吧？”
“這個嘛，我確實是顧問。僅僅出於對推理的興趣就把這麼淒慘的殺人事件跟吸血鬼扯上關係，真讓人難以置信。”
“我們不是出於對推理的興趣。我和冰媛都是有立場的學生，在努力查明殺人事件背後的真相。”
“今今。雖然你是這所學院院長的女兒，如果任由事件持續發酵下去，學院就會麵臨生存危機，所以我很明白你想儘快解決它的心情。但是這種事情交給大人和警察就好了，現在可不是由孩子們露麵調查的時候。”
對著像說教一樣陳積，江今猛地揚起了眼睛。
“陳積老師應該很清楚我不是孩子吧!”
“今今！”
“沒關係的，冰媛知道的。”
“即使是這樣，在這種地方……”
“我不是因為在這種地方才這麼說的。正因為在隔音牆、門和窗戶的包圍下，我和老師才能確認秘密的愛情。”
“今今……你先冷靜一下。都是我不好，我把你當小孩子對待，我道歉。”
“那就好。”
江今似乎對不再被當成孩子感到滿足，聲音緩和了下來。
“總之，這五名學生是需要特彆注意的。老師從今年春天開始來學院赴任，所以可能不知道。不過，這五名學生在寒假前後的氣質和表情都有巨大的變化。”
“氣質和表情都有巨大的變化？”
“好像花蕾綻放一樣，突然變得很美。而且，不論是前幾天的選美大賽，還時今天舉辦的茶話會，我們也都感覺到了。大家的氣質和表情都很如出一轍的相似。對吧，冰媛？”
“是的，我覺得她們都有一種共通的氛圍感。不同年級、不同班級的女學生之間有共通的氛圍感嗎？答案是不會。”
“聽你們這麼說，確實是很不可思議。但是我不希望你們遇到危險。”
“沒關係的，老師。如果察覺到危險，我們會馬上放棄的。對吧，冰媛？”
“嗯，是啊。老師，我們會好好把握韁繩的，請你放心。”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不過，你能得到那些學生的情報嗎？”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資料就是這些，這五名學生的共同點就是寒假的時候都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學院。就目前來說……”
江今把整理好的五名學生的檔案文件拿給陳積看。陳積一邊誇獎江今她們調查的詳細，一邊讀著文件舉出了認識的學生名字。
“我確實覺得她是個氣質出眾的孩子，但沒想到她是在寒假結束後完全變的。因為我是今年寒假結束後，大概是二月下旬來到這所學院赴任。”
“今年二月下旬開始赴任……是啊！還有其他的修女和老師，今年也都來了吧？”
“是啊，有好幾個人呢。”
“說不定其中有人跟拉彌亞有聯絡。”
“那樣的話，我也會變得可疑。”
“老師不一樣。”
“你的根據是從哪裡來的？因為我們在交往？說不定連這都是偽裝。”
“啊？”
江今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
江今根本沒想到陳積會這麼說。
正因為覺得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愛情，所以才請求這次的合作。
“我不相信你會用我們的愛情來掩飾自己的犯罪！”
“當然不是用來掩飾的，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的發生。”
“我相信老師。冰媛也是吧？”
“嗯，我相信今今相信的老師。”
“是嗎，我知道了。那就隻能這樣報答你們對我的信任吧。”
陳積說著，投降似的輕輕舉起雙手，這讓江今有些不樂意。
“不要不高興，今今。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真的嗎？陳積？”
“千真萬確。”
“我很高興。”
“……這個。”
施冰媛拿著的文件進入對視的兩人之間。
“你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吧？”
“……沒有那種事啊，冰媛。”
“是啊，冰媛。”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那麼，讓我們重新閱讀一下文件吧。趁寒假突然變了個人的少女們，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首先，老師你能不能暗中打探一下學院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如果我說想知道來這裡赴任之前的情況，應該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吧。”
“拜托了，老師。我們也會儘量去監視這五名學生的動態。對了，還得問問汪雨涵同學。”
“汪雨涵是誰？”
“初中部三年級B班的學生。是第一個受害者周希楠的同桌和舍友。”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她可能知道些什麼內情。”
“嗯，我肯定她隱瞞了什麼秘密。我和冰媛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她的班級問問她。在這段時間裡，隻要老師能監視一下高中部的學生就好了。”
“監視啊？嗯，我會儘量去留意。不過你們彆抱太大期望。”
江今感激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江今和施冰媛按計劃來到了汪雨涵的班級。
“汪雨涵同學，你心情好嗎？又發生了類似的不幸事件。我很擔心你。”
“學姐，謝謝你。不過沒關係，不可思議的是，我並沒有像聽到希楠不幸時那樣的震驚。果然是因為我是陌生人的緣故嗎？”
“是嗎？那就好。”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去推理研究學會的會所喝杯茶怎麼樣？”
“啊，不用了吧。”
“怎麼不用呢……我們借你的筆記本和文件也得還給你啊。”
“啊？”
汪雨涵對“筆記本”這個詞產生了反應，錯愕著抬起了頭。
江今和施冰媛微笑著，同時朝汪雨涵伸出邀約的手。
“來，請進。”
那聲音帶著聖母般溫柔的笑容的魔鬼，引導著汪雨涵進入黃泉的世界。
汪雨涵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會所裡的裝潢和布局。她環視著周圍，眼裡流露掩蓋不住的喜愛和羨慕的神情。
“嗬嗬，你喜歡這裡嗎？”
“太棒了！大家都很羨慕能走進這傳聞中的會所。”
“是嗎？本來大家都可以隨便來的，但她們卻很奇怪地不客氣。汪雨涵同學，今後可以隨便來哦。”
“真的可以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真遺憾……對了，這本筆記本好像對拉彌亞做了相當詳細的調查，不知你是不是真的從周希楠那裡聽說了什麼？你大可如實相告，這裡是隔音很好的密閉空間。你不覺得這裡是談論秘密的絕佳場所嗎？”
“……學姐。”
汪雨涵雙眼蒙上陰影，盯著江今，歎了口氣。那個神情仿佛放棄了什麼，又仿佛吐露了什麼。
“……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請你們保證，一定會解決這件事。”
“我答應你，汪雨涵同學。來，跟我們說吧。”
“放寒假時，希楠遇見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很美，充滿魅惑和蠱惑。她的眼睛仿佛會被那個女人吸進去似的。”
“嗯，然後呢？”
“那個女人問希楠願不願意變得比從前更美麗、更有魅力。希楠認同了她的提議。”
“周希楠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你說她可能會被殺，這是為什麼呢？”
“希楠說因為告訴了我這個秘密，可能會被殺。還說因為被拋棄，所以會被殺。”
“是嗎……因為她說出了秘密。這麼說來，第二個受害者也對誰說了嗎？但是第二個受害者周圍確實沒有像你這樣害怕什麼的人。”
“是啊。可能都是學生，所以沒問得太詳細，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奇怪的人。”
“話說回來，那個女人是從哪裡來的？想要闖進這所學院是相當困難的。我想新上任的修女和老師裡應該沒有這樣的人。”
“是的，我也說過沒有這樣的修女和教師，但希楠確實說過那個女人在這裡。那個人自稱拉彌亞。”
“原來如此。拉彌亞，女吸血鬼，到底藏在哪裡呢？”
“應該是在這個學院的某個地方吧，畢竟學院位於森林郊區，占地麵積很大，可能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拉彌亞要進入這個教會女中學院本身不是很困難嗎？”
“真是個吸血鬼啊？我不覺得她藏在這個教會女中學院裡。”
“可是，希楠說確實有過，而且她確實也改變了氣質。你們不相信我說的嗎？”
“我並不是在懷疑汪雨涵同學你。我隻是在想，如果拉彌亞真的存在，她為什麼會在這所學院裡呢？她是怎麼進來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對今今來說，這可是關係到學院今後經營的重要案件啊。”
“是啊。”
“那個……”
“汪雨涵同學，你想起了什麼事嗎？”
“嗯，我想起希楠經常去教堂。”
“教堂？那是拉彌亞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但是，確實在教堂前發現了屍體。像是向教堂求救一樣伸出乾枯而僵硬的手的枯木般的少女屍體。江今原以為受害者是為了逃避吸血鬼而伸出的手，但或許受害者是為了指出教堂裡的某種東西而伸出的手。
想到這裡，江今決定帶著施冰媛和汪雨涵一起去教堂。
教堂裡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著神聖而安靜的氣息。拉彌亞會藏在哪裡呢？江今她們一邊思考一邊摸索。
但是，在能藏身的空間範圍內並沒有發現拉彌亞的痕跡。
“沒有啊。”
“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吧。”
江今她們回到禮拜堂，在聖像前祈禱後離開了教堂。回到會所後，三個人愉快地喝起了下午茶。
“果然沒有拉彌亞的痕跡啊。”
“嗯，是啊。如果有的話，警察早就發現了。雖說是怪異的現象，但要是有可疑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我不認為警察能逮捕吸血鬼。”
“學姐們認為吸血鬼是凶手嗎？”
“是啊，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浪漫嗎？”
“浪漫嗎……”
“是啊！身為推理研究學會的會長，必須時常對推理抱有浪漫情懷。”
看著挺起胸膛說話的江今，施冰媛露出了苦笑。汪雨涵不知道該怎麼辦，向施冰媛求助似的投去了視線。
施冰媛對著汪雨涵溫柔地微笑，慢慢地搖了搖頭。施冰媛的這種舉動讓汪雨涵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將視線轉回到江今身上。隻見江今已經平靜優雅地喝著紅茶，她越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總之，這一天的成果就是誘導出汪雨涵隱藏的秘密，江今她們多少有些失望地回到宿舍。
那天晚上，江今的手機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
“不要太深入。不想成為下一個祭品的話。”
像上次一樣。寫著這些信息的信件，在江今看完的瞬間又自動刪除了。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與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坐在江今身旁的施冰媛也一起確認了信件的真實性。果然，神秘學越來越科技化了。
“這是怎麼回事？”
“看上去不像是忠告？”
江今和施冰媛歪著頭看著手機，陷入一陣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