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色彩映入眼簾,謝絮偶然想起,今天是流星經過地球的日子。
達羅斯流星,60萬年一現。
心裡不可抑製地泛起一陣苦澀,從不信神佛鬼怪的人,卻在這一刻雙手合十。
她聲音虔誠,“這一世,再無其他奢求,隻願毫無痛苦、安安靜靜地離開。”
半遮擋的簾子後,一個高大的身影隱在暗處,他許願的雙手剛剛放下,猝然聽到三步之遙的淺淡女聲。
她......
眼前驟然浮現近日夢中場景,傅今洲的心臟幾乎停擺,他緊緊盯著眼前人的背影,剛要抬腳走出,“傅總一個人在這,是來看流星的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裡帶著熱情的笑意,傅今洲腳步一頓,側身看見江大天文院的院長正領著三五人向這邊走。
露台前的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絲毫察覺。他腳步極輕地離開原地,助理很快跟上,順著對方的意繼續之前的投資話題。
身高腿長的男人,幾步便遠離露台,麵色冷淡,黑發黑眸,眼底似寒潭。
剛剛出聲的男人笑意掛在臉上,驀然對上他的視線,呼吸一緊,指尖都泛起冰涼。
他瞬間收回了上前攀談的心思,緩緩後退,站到了院長側後方。
“那邊露台上是謝教授嗎?”他四下張望,重新整理好心情,笑著和身邊的院長打趣:“謝教授不上台發言,原來是在這看星星。”
唐林沒接話,偏頭看見露台上生人勿進的冷清背影,又若有所思地看著傅今洲過來的方向,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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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落幕,賓客們各回各家。
謝絮走出宴會廳,早已等在一旁的助理上前,熟練地為她披上大衣,結尾時猶豫片刻,問道:“謝教授,需要送您回去嗎?”
說著,唐訓然又向雨幕中望了一眼,確定沒看見程跡那輛熟悉的車。
真是奇怪,往常他一直會提前來。
唐訓然頓了頓,剛要開口自己今天開了車來,見謝絮看了眼手機,眉微微斂了起來,她攏了攏大衣領口,轉身,看樣子竟是打算重回室內。
“一會程跡過來,跟他說我已經離開了。”她丟下這句話,也沒往外看一眼,離開了。
她走得很快,邁步間卻不緊不慢,行動自如。長裙裙擺被風帶起一角,隱隱約約露出一小截腳腕,纖細筆直,白的晃眼。
事出突然,唐訓然沒來得及多說,隻遠遠應了一句,視線的後方突然出現一大群人。
站在眾人中間的年輕男人格外顯眼,隻個子就比其他人高出一頭不止,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一看便造價不菲,腿長且直,皮鞋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男人有一副極為英俊的五官,膚色很白,透著冷雋,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足夠驚豔。
他單手插兜站在水晶吊燈下,模樣看著年輕,氣質卻一等一的清貴、矜傲。
像冰天雪地下遙不可及的峰頂,冷然又淡漠。
“謝教授,雨下大了,”傅今洲的聲音很淺很淡,看起來漫不經心,含著一絲懶洋洋的輕佻勁兒,“我送你一程?”
這話說完,他微微垂眼,視線凝在對麵人的腳踝上。
長裙下的小腿纖細筆直,純黑綴著鑽石的高跟鞋襯得細瘦的腳腕更加鮮明白皙,腕骨微微凸出,形狀精致。
他微微眯了眯眼。
“不用了,謝謝傅總。”
謝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也很淡,沒和傅今洲對上視線,轉了方向就打算直接離開。
“謝教授留步——”
不知是不是錯覺,傅今洲出口的這五個字咬得極緊,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男朋友沒來接你嗎?”
雪山上的雪落了下來,晶瑩的雪花飄到她眼前。
謝絮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他半晌,麵色清冷平靜。
傅今洲心裡嘖了一聲。
還和小時候一樣,強裝表麵冷淡。
見他擋在前麵沒有讓開的意思,謝絮微微抬眼,聲音不避不讓,“這似乎和傅總沒關係。”
她聲線平靜,吐字清晰,但帶著氣時,尾音裡會不自覺帶上一絲小時候在京城養出的腔調。
柔柔軟軟的,沒什麼殺傷力。
傅今洲瞬間樂了。
“外麵下了很大的雨,”他單手插進口袋,微微傾身靠近她,嗓音慢條斯理,“讓不讓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