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沒說話，手指不自覺碰了碰桌麵。

餐桌上氣氛安靜，傅今洲看著對麵，突然開口：“賀明裕的女朋友是個室內設計師——”

“這房子是不是裝修得挺不錯？”

難得有東西能入這位大少爺的眼，謝絮喝了一口粥，沒說話。

“要幫你看一看嗎？”他像突然來了興趣，“——我看你那個門不怎麼樣。”

謝絮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用。”

今晚的傅今洲似乎格外閒，謝絮一個字兩個字的接話也沒終止他聊天的熱情，他再一次說到賀明裕時，謝絮看了眼不遠處窩在窩裡的毛茸茸一團，問：“賀明裕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

在她的印象裡，賀明裕和傅今洲物以類聚，隻是後者在這些年裡變得不再事事張揚，沉穩從容，前者仍然孑然一身，不理會家中拘束，在外花天酒地的多。

說賀明裕會親自去追女朋友，簡直像在聽童話故事。

傅今洲不知想到什麼，挑了挑眉，似乎故意順著她的意思開口：“又一個辛德瑞拉？”

他輕笑，“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灰姑娘。”

“不過是大姐二姐沒有削足適履，反而勾起他的興趣。”

謝絮微微垂眼，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勺子，“你也一樣。”

傅今洲被她的話噎著了，半晌沒開口，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

過了一會，他嗤一聲，幫謝絮把碗盛滿了，“哪來那麼多自由戀愛，偏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嗎，童話也不是這樣寫的。”

謝絮小時候極喜歡看童話故事，傅今洲知道這一點，她當他又在重複自己當初選了一條虛無縹緲的天文道路，目光淡了淡，語氣也沒留情，“童話也有它本來的道理，人人像你一樣嗎？”

幾年沒見，她表麵看起來平靜，一開口還是噎不死人，傅今洲幾乎被氣笑了，“像我哪樣？”

“都像諸暨風去追尋理想，他倒是自由了，你看看諸家現在成個什麼樣子？”

他們一開始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她這條路走不下去了，卻不一定他的路就正確。謝絮不願就此與他爭辯，準備起身離開。

傅今洲同時站起，麵上隱隱顯出一絲複雜，剛要說些什麼，前一秒窩在貓窩裡的小奶貓跑出來，一溜煙蹭到謝絮腳邊，親昵地蹭著她的褲腿。

謝絮腳步頓了頓，蹲下身，伸手在小貓的頭頂上撫了撫。這隻貓不過巴掌大，她感覺自己一雙手就能完全把它抱起來。

這隻貓看起來很粘人，再加上謝絮動作輕緩，最後竟直接趴在她懷裡不舍得離開。

“帶回去吧，”傅今洲抬了抬下巴示意，“貓糧在那邊。”

謝絮猶豫片刻，因為母親不喜歡毛茸茸的東西，是以她雖然喜歡貓貓狗狗的小動物，卻從沒養過，也沒經驗。

“我也沒養過貓，”傅今洲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你總不會比我差。”

-

另一天早上，兩人再一次相遇。

湊巧似的，謝絮剛出門，對麵的門也哢擦一聲打開，傅今洲走出來，麵色如常跟她問好。

謝絮站在電梯前，他走過來，自然而然問：“去哪兒？”

謝絮頓了頓，沒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