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恒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察覺到這位謝教授比傅今洲本身還令人生畏。
空氣寂靜半晌,謝絮伸手接過卡,“你可以回去了。”
鄭恒硬著頭皮道:“傅總說,讓我帶您參觀一下。”
謝絮:“…”
此時正是上班的時間段,來來往往人流很多,不少人認出傅總身邊的鄭特助,接著視線自然而然投向站在他對麵的人。
女人穿著暖白色的羊絨大衣,身形高挑,儀態舒展挺拔,烏發柔順披在身後。白皙清透的麵容上五官精致,鼻骨略窄,鼻梁線條流暢,唇色是一眼看過去很舒服的豆沙粉。
不讓人們一眼驚豔,卻忍不住向她投去視線。
每次見到鄭恒時他都跟在傅總身邊,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鄭恒對除傅總之外的人尊敬。
人流量逐漸大起來,鄭恒做了個帶路的手勢。
遠洲是傅家的家族企業,當年傅老爺子不顧家人意見執意下海經商,不僅越做越大,甚至隱隱有了超越本家生意的勢頭。
傅家是綿延幾百年的老派家族,近代工商業發達時掌權人仍保留著過去的思想,認為幾百家遍布大江南北的當鋪足以保傅氏延續,加之祖上出了個開國功臣,重心更是大半放在政.界不能明說的明爭暗鬥中。
這條路向來不好走,是以傅今洲的爺爺另辟蹊徑,遠洲越做越大,經過傅臨遠的手時更是上了幾層台階,直逼本家風頭。
直到傅今洲出生,他大伯一脈多年無子,二者才有逐漸和解的趨勢。
身為傅家這一輩唯一的男孩,傅今洲肩上的擔子從未卸下過。
謝絮知曉他家中的大概情況,卻因兩人之前的關係勢同水火,從未主動問起。
鄭恒帶著她一層層參觀,謝絮看著眼前井然有序的一切,逐漸明白傅今洲的一生,原來都在做這件事。
遠洲集團的員工何止上千上萬人。
她正想著,發現身邊來來往往人在什麼時候突然變少了,她抬頭,看到眼前總裁辦公室的門牌。
傅今洲的辦公室。
身邊鄭恒示意了一下,似乎鬆了口氣,“謝教授,傅總在辦公室裡。”
謝絮想到他這一上午一直在給她講解,肯定積了很多事務,點頭,“你去忙吧。”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往傅今洲的辦公室走。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謝絮抬起準備敲門的手,驀地聽見裡麵傳出的隱約聲音。
辦公室的隔音足夠好,謝絮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沒聽到什麼,剛要敲門,門突然從裡麵打開,一個年輕麵孔手裡拿著幾份文件走出來,麵上帶著幾分說不清的隱忍與委屈。
看到門口的陌生麵孔,他有些意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很快走開了。
謝絮站在門口,視線投向坐在桌前的傅今洲。
和早上嬉皮笑臉動不動就出聲調侃的模樣不同,他麵容冷肅,正專注地看著手上的文件,側臉輪廓清晰鮮明。
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細框眼鏡,在身後陽光的照射下反出微微金屬光澤。似乎感覺到門口有人,傅今洲抬頭,略帶涼意的目光落過來,謝絮的心不自覺停擺一瞬。
她站在原地,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問:“打擾到你了嗎?”
見到是她,傅今洲神色變了變,似乎很驚訝她真的會上來,他的嘴角微勾,唇邊攜了絲笑意,“逛完了?”
預想到他剛才對著出去的年輕人時的冷肅麵孔,這幅態度稱得上和顏悅色,謝絮頓了頓,“你剛才...”
“怎麼對這些感興趣,”傅今洲長腿一蹬,椅子向後滑動片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一邊的沙發,“累了先坐一會。”
謝絮點頭坐下,對剛才的一幕印象很深,再次問道:“你剛才...是在罵人嗎?”
沒想到她又把話題問了回去,傅今洲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輕飄飄道:“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項。”
謝絮頓了頓,剛剛那張異常年輕的麵孔讓她想起了許多剛進入天文台時的畢業生。
過去她通常不會注意,一朝重生,分出了些觀察他人的心思。
剛踏出學校的畢業生們不太知道社會上的條條框框,手足無措的時刻居多,她看多了便覺得能幫便幫,重生以來,對身邊的助理的關注比上一世多了豈止數倍。
見她打算開口又沒開口,傅今洲輕笑,“我怎麼不知道你對著我還有說不出來的話。”
謝絮:“......”
他總是能精準地勾起她的負麵情緒。
靜了片刻,她道:“你...對手下的員工好一點。”
傅今洲挑眉,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一眼門口,又看向她,緩緩出聲:“怎麼了,你看上他了?”
“你不是向來不管閒事嗎。”
謝絮說出口才自覺剛才的話有些唐突,傅今洲怎麼管他的員工和她本就沒關係,她扭頭,有些生硬地結束這個話題,“沒什麼。”
傅今洲卻像想起了什麼,眼裡意味不明,聲音懶洋洋的,“那是,我肯定比不上你對你的小助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