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著,鶴瀟沒動依舊在看他,徐沂南惱羞成怒地問:“尿完你還在這裡等什麼!”
鶴瀟:“看你上廁所。”
徐沂南罵:“變態!”
鶴瀟:“你光著身子站著,誰更變態?”
“……”
好吧,還是他更變態一點。
實在憋不住了,徐沂南豁出去了,視死如歸地準備脫掉背帶褲上廁所,這種反人類的背帶褲他再也不穿了!
正要扒下去時,他的內褲邊緣扯出一根線,勾住了背帶褲的金屬紐扣,怎麼解都解不開。
徐沂南急得滿頭是汗,忽而他麵前出現一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搭在他褲頭上。
鶴瀟的手和他的臉一樣乾淨,指甲修剪得圓潤飽滿,有意無意碰觸他腹部的肌膚,引起一陣戰栗。
徐沂南呼吸都輕了,心臟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動著,非常沒出息地暗罵,時隔三年了,他還是會對鶴瀟的碰觸心臟加速。
褲頭纏繞在金屬紐扣的線繞成一個死結,解不開就得用蠻力。
鶴瀟的手指扯動著,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徐沂南不可避免地聞到鶴瀟身上散發著熟悉的香氣,是沉香。
鶴瀟每周會抽出一天時間陪伴他的母親上香,祭奠早逝的父親。
徐沂南很討厭這種香氣,每次聞莫名心口堵悶,卻因為鶴瀟喜歡上。
“好了。”
鶴瀟鬆開手,往後退,沉香的味道隨之散去。
而那片被鶴瀟有意無意碰觸的肌膚像是被燙著了,熾燃感遲遲不退。
徐沂南背對著鶴瀟放水,臉頰已經紅透了。
穿上衣服洗完手,徐沂南臉上的紅暈褪去,一出門,鶴瀟在外頭等著他。
他掛著拽拽的表情,“有事?”
“紋身洗了?”鶴瀟凝視著他的眼睛。
徐沂南怔愣,不承想鶴瀟會問這件事。
他曾經胡攪蠻纏求著鶴瀟陪他一塊兒紋情侶紋身,鶴瀟真就答應了,後來鶴瀟母親發現,被斥責了一通。
鶴瀟出生在書香世家,父親去世後他母親為了給鶴瀟更好的生活環境開創公司做到上市,他母親教育鶴瀟嚴格,紋身在她眼中是非常出格的事。
但徐沂南不同。
徐沂南離經叛道,活得自在,他喜歡一個人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想在自己和對方身上留下痕跡。
早年的徐沂南敏感幼稚沒有安全感,鶴瀟能陪他一起紋,他高興了很久,以為這是鶴瀟對他傾心的證明。
可他們還是分開了。
即使他們分開了,紋身並沒有洗,仍然在左腿根部往下的位置,是一隻飛翔的鶴鳥,顏色未曾褪去。
“早洗了,不洗留著乾嘛?平白無故膈應我?”徐沂南嘴硬地道,“你的呢?也洗了吧。”
“嗯。”鶴瀟垂著眼簾回答。
徐沂南捏著忽然酸脹的鼻頭,使勁搓揉一番,“你找我就問我紋身?”
鶴瀟再次抬頭看他時神色自然,“他們讓我來看你是不是掉廁所了。”
“……”
二人回到攝影棚,小懷搓著手臂和秦夢道:“秦姐,為什麼我覺得這兩人從廁所出來後,反而更冷了?你有沒有覺得刮過一股妖風?”
秦夢拿筆敲著小懷的腦袋,“彆整天瞎捉摸有的沒的,工作去!”
“哦……”
攝影師架著攝像機,也察覺了不對勁,“這兩人是吵架了?”
兩人的拍照姿勢仿佛是兩個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明明是合照,雙方之間卻能塞下一個半的人。
攝影師愁得很,成片始終達不到好效果,工作一直停滯不前。
一分鐘後,鶴瀟主動往徐沂南的方向靠攏,徐沂南要挪到另一邊去被鶴瀟拽回來。
“你乾嘛!”
鶴瀟冷淡地道:“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一直避著我。”
徐沂南:“我哪有?”
鶴瀟盯著他,咬字用力地道:“你有。”
徐沂南被盯得一直摸著鼻子,眼神飄著,最後嚷嚷地道:“還不是怕你新男友不高興!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再破壞你和你男友的感情,不道德。”
說完這番話,徐沂南抓了抓耳朵,瞪著鶴瀟,“你笑什麼笑!”
“我沒新男友。”
徐沂南抿著唇,嘴裡不饒人,“你有沒有新男友,關我屁事!”
鶴瀟心頭那股燥悶被他的一番話吹散了,不禁伸出手捏著徐沂南的臉頰,“給我老實拍照。”
徐沂南極其討厭被人捏臉碰頭,秦夢碰了都被徐沂南瞪成燈泡眼,誰要敢捏他的臉,一定被他揍得滿地找牙。
鶴瀟是例外。
“撒手!”徐沂南回視著鶴瀟。
攝影棚內開著大號電風扇,吹得徐沂南額前的白毛擋住他一點視線,透著些許柔軟,瞪著麵前的人:“鶴瀟,你撒手!”
鶴瀟的手鬆開往上抬揉著徐沂南的腦袋,那雙清淡的眸子透著淡淡的溫柔,“好好拍照。”
徐沂南表情頓了一秒,耳框邊發燙,語氣降了下去,“彆亂碰。”
“哢嚓”一聲,攝影師終於記錄下他今天最滿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