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沂南抽出一根,放在鼻尖聞著,一會兒鶴瀟上來發現他抽煙,又得多管閒事,聞著過過癮。
嘟著嘴,煙掛在嘴巴上,無聊地拽著一根樹枝把玩,腦子裡在抱怨鶴瀟怎麼還不上來。
在傍晚最後一絲餘光中,鶴瀟登上了山頂。
徐沂南快速收起煙,頭沒回,耳朵細細聽著身後的動靜。
他聽著鶴瀟和攝像大叔打招呼,聽著鶴瀟放下東西好像朝他走過去。
一聲聲熟悉的腳步聲,踩在他心頭,怦怦跳動。
“到了多久?”鶴瀟自然地落座在旁邊,這塊大石頭倏爾擁擠。
徐沂南聞到了一點鶴瀟身上發出的沉香,大概是在寺廟裡沾染的。
他腦子裡想著沉香的味道能存在衣服上那麼久的嗎,嘴巴回答著鶴瀟的話:“很久,你們慢死了。”悄無聲息挪遠了點。
“所以很無聊?”
“閒出鳥。”
鶴瀟眼神看向他。
徐沂南摸著鼻子改正了發言:“無聊透了。”
身邊的這人,立誌於糾正他的一切不良發言。
“沒給自己找彆的事?”
“在看日落。”
“日落好看?”
鶴瀟身上飄散的沉香吸入鼻,徐沂南因鶴瀟的靠近而產生的緊張感逐步放鬆。
“還成,聽說山頂的日出風景不錯。”他這一放鬆,嘴裡沒個把門,記起了之前的事,“以前咱倆約定看日出,總被各種事擱置。”
說完徐沂南後悔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們都離婚了揪著過去那點子陳年舊事不鬆口,倒顯得他多在意似的。
為了藏住自個兒慌亂的心緒,徐沂南倒豆子般,一股腦敞開話匣子。
“嗐,我隨口一說,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剛看日落忽然記起,你彆往心裡頭去。我知道,你事情很多忙不過來,那會兒又是許多重頭戲怕耽誤進度,你知道的,風景這玩意兒,也就這樣,我從來不是個喜歡小資情調的人。”
徐沂南的確不是熱衷追求氛圍的人,他不是,鶴瀟是。
鶴瀟在家看書喜歡放輕鬆的古典樂,點著他母親送給他的沉香靜心凝神。
那時候的徐沂南想製造點浪漫驚喜,可他這人完全不懂“浪漫”二字怎麼寫,搜刮了許多信息,找了個能敞開心扉說話的活動,看日出。
他曾在網上搜“和喜歡的人做什麼才比較浪漫記憶深刻”,最高的回答率是日出。
【如果看到好看的日出,即便分開了,每次抬頭望著日光,或許會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這句話一下子戳進了徐沂南的心窩裡。
於是他約鶴瀟看日出,但他每次約的時間總是不湊巧,鶴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整個劇組上下都在等他拍戲,例如投資了好幾個億的項目必須要他出席。
和眾多好幾千萬好幾億相比,一個小小的觀看日出的邀請太廉價,徐沂南每每聽到,搶先一步說自己有事。
浪漫從被擱置,到被扼殺,時間並沒有消耗多久,徐沂南也不提及,但他心裡時常惦念。
鶴瀟靜靜注視著他,語氣很輕的,像是怕驚動他,“我沒亂想。”
“哦,我就是隨口一說。”徐沂南站起身,替自己解圍般自顧自說話,“餓了,我去拿麵包,你要不要?”
他離去的路途遇到阻礙,鶴瀟錮著他的手腕。
徐沂南頓住側身抬頭撞上鶴瀟的視線。
鶴瀟的眼眸深了一度,徐沂南細微的情緒到底被他捕捉到,“我們現在沒有任何事,我能邀請你在明天的清晨陪我看日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