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回他：“挺好的，能吃能睡能頂嘴。”那頭也不知是在乾嘛，像是在搞裝修一樣“劈裡啪啦”直響，突然又猛地“嘭”了一聲。

江序：“媽，你那邊是什麼在響啊？”

楊可語氣突然衝了衝：“你管那麼多乾嘛，好好讀你的書，你妹妹不用你瞎操心。”

“錢夠了不？”楊可又忽然問他。

江序想了想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劃拉了兩下清湯寡水的白粥，沉默了片刻，他的聲音隱忍，輕聲歎息：“還夠用的媽，你放心吧。”如果不夠，他就多抽些時間去賣唱，前些天他還看到有人用聲音直播，隻要能賺錢他都可以去試一試。

“那你就再撐一個月吧。”

江序聽見這句話，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

那頭又響了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在往地上砸。

“你知道的，家裡最近這半年手頭上都有些緊，要不然當初怎麼會讓你來s大不去京舞呢？京舞一年學費兩萬就算他是全國最好的舞蹈學校哪又如何，咱們家去不起。”

楊可又說：“你妹妹最近又要交生活費了，一個月一千，咱們家在s市又沒個房子，每個月租金還要交兩千，你爸又在創業期，錢都砸進去了就等得到什麼回報呢，能省些開銷就省吧。你先前跟我說你可以去做兼職，你要是錢不夠了就去學校門口打打零工湊合一下，家裡最近有點拮據。”

江序頓住劃拉筷子的動作，思緒悠遠，紅了眼眶。

家裡最近困難他是知道的，他已經很懂事了，大學裡的開銷真不是一個月一千就能了事的，更何況這還是寸金寸土消費水平又高的s市。

一千能真正拿在手裡屬於自己的有多少？七八百？

“我知道了媽，隻要家裡麵一切都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吧我過得可好了錢啊什麼的都足夠用。”他回道。家裡有家裡的難處，他都懂。

楊可極快地“嗯”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江序閉了閉眼，他其實很想聽一聽妹妹江妙的聲音。

也不知道家裡現在這種情況，她在家過得好不好，沒了他在一旁吸引火力，江傑會不會打她罵她，楊可會不會護著她，她總有些小性子要他包容。

楊可掛了電話指著家裡不停砸翻東西的江河，硬著頭皮罵道：“還翻還翻，剛才大寶打來電話了你知不知道？你弄出那麼大個動靜生怕他不知道是吧？你還不讓妙妙給他打電話，生怕他知道什麼，你到底想乾什麼呀？這個家都快被你掏空了，你到底在和老劉忙一個什麼大工程需要源源不斷往裡貼錢？我錢錢沒見一個，人倒要先餓死了！”

此時蹲在地上將家裡翻個一團糟的中年老男人滿臉褶皺都是怒氣，很明顯剛才楊可非但沒有順著他反而惹惱了他，他指著楊可，氣憤道：“這錢要是拿不出來我總有辦法的！你個娘們你懂個屁！再吵吵彆怪我對你動手！”

江妙被他吼得一愣，站在楊可身後害怕得小聲哭了出來。

江傑被她小聲的抽泣身哭得煩躁，猛地站起身惱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養你有什麼用！還有你那不爭氣就會糟蹋老子錢的哥哥，他媽的都是一副德行！”

“破獎杯一堆擺在那，卻沒見他過得有多好，光好看又不能變現有個屁用！早晚有一天我全給他砸了，你以為你把他房門上了個鎖我就沒辦法打開了？”

“你有完沒完！”楊可與他對衝，又怕嚇到孩子，趕忙拉著江妙進屋反鎖上門，捂住她的耳朵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任憑江傑一個人在客廳裡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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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這些天總是主動拉著李明郎非常積極地練舞，一練完舞又快速地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明郎覺得奇怪，於是有一次跟了上去。

他看到江序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把好吉他背著，在人來人往的商業區，沒臉沒皮地賣唱。

估計這吉他是靠巴結梁嶼那個所謂的前社長得來的吧，他不屑地想，拿出手機對著賣力的江序一頓猛拍。

他又想起之前江序跟他說的，他在飛夢旗下的一個小軟件上發歌，好像藝名叫江序......序，緒言。

他打開聊天記錄在裡麵搜索出和藝名有關的對話。

果不其然讓他找著了。

賬號和密碼什麼都有。

他下好了軟件，莫名有些得意和心慌。他登了上去，看到了他的粉絲數——9826。

他所作的歌曲，一共六首。

他翻了翻，一首一首點開聽，還剩一首《曇花》要聽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沒有什麼特彆的，一點兒也不好聽。

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粉絲呢？那些人都是聾了嗎？

突然一股邪惡的想法閃現在他的腦子裡。如果這些人知道自己喜歡的歌手，長得又普通，家境還差，需要靠賣唱過活他們會怎麼想？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他，喜歡他的歌嗎？

他訕笑了聲，看著近在眼前的江序對他賣唱，心裡暢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