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有些沒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單純以為梁嶼這是在詢問他，於是拘謹道：“不累...我覺得還好，也沒有很忙的，家裡很乾淨而且之前那個保姆阿姨將家裡收拾的很乾淨，而且你家有很多高科技產品雖然我之前沒有用過也沒有見識過但上麵有說明書，我都學會了，所以沒怎麼用手的。噢，不過我很認真的，家裡每個角落我都收拾過了，沒有偷懶，絕對沒有。”

江序心裡閃過什麼，退到邊上離梁嶼有一米以外的距離，問道：“你是要辭退我嗎？”

江序這時候沒再看梁嶼，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開始背手解圍裙，聲音也微微弱弱的：“那我去收拾一下。”

“為什麼我在這裡，你還會這麼想？”梁嶼的語氣不算溫柔甚至帶著點不甘，他盯著江序，變了臉色補充著講：“我還隻是問問你忙來忙去累不累你就左想右想，我要是不說話的話，是不是我一個眼神你就能推門走了？”

“你自己做了飯，你自己不吃嗎？”

江序聽完愣在原地，緘默許久，在梁嶼緊張的注視下，他停下解圍裙的動作，拿了一隻碗兀自去打飯。

一整個動作不算行雲流水嗎，甚至有些磕磕絆絆。

江序的眼皮垂了下來，他端著一碗飯，沒等梁嶼繼續開口他就開始回答了：“我吃的，我都吃的，我什麼都不挑。”

他說完，就開始夾菜。

梁嶼這才放下心來，端起碗筷準備吃飯。

但江序似乎依舊沒有懂他的意思，夾了菜，端著一碗飯就準備離桌。

“你吃飯不上桌你想去哪吃？”梁嶼說。

空氣一下沉默下來，從剛才就表現得有些局促隻是強裝鎮定的江序終於聽懂了梁嶼那人話裡話外的意思。

他慢慢轉過身，吸了一口氣，“噢，我去房間吃。”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上桌打擾你的。”

梁嶼這時候臉色一變，一下就克製不住了，咬牙切齒般放下碗發出“砰”的聲音。

“吃飯去房間乾什麼？我是叫你吃飯上桌，坐在桌子上吃，難道你在你自己家從來沒有上桌吃過飯嗎？你家人不跟你坐一桌？”

“你過來，坐這，”梁嶼站起身，將自己對麵的椅子拉開，站在那裡不動，“你就坐這，在這吃，彆亂動。”

江序仿佛被梁嶼這段話激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但又很快調整好了。

他走過去，最終還是安穩地坐到了梁嶼對麵。

安安靜靜地低頭吃飯。

梁嶼瞧著他安靜的模樣，張望了一番。

他對江序這樣遲鈍的反應有些不滿意，但沒辦法，先前和江序接觸的時候他就知道江序這人是要強硬一點的。

“你額頭怎麼了？”梁嶼夾了一些拌黃瓜，問道。

江序的身子驟然僵住，像是感受到梁嶼的目光似的，靦腆地迎了上去。

手不自覺摸了摸額頭被咖啡杯砸到的位置，那裡有些浮腫還微紅。

即使他一回來就用冰塊消腫，消了不少，卻還是沒梁嶼發現了。

“這個是我做飯的時候低頭不小心磕到的，蹲下來再起身的時候沒注意磕到儲物櫃的邊角了。”

聲音大了些，和剛才還在那裡說那麼多的江序判若兩人。

梁嶼自然聽得出他這是急於解釋，也沒有再多想。

這頓飯吃得十分詭異，安靜到要人不適，隻有快結束時能聽到幾聲白雪微弱的叫喚聲傳來。

江序吃完，看著吃得沒剩多少的飯菜，超小聲地低著頭笑了笑。

他居然能被梁嶼特殊對待上桌吃飯，看來他是被認可了。

江序心裡跟樂開了花似的，起身就要收拾殘局，梁嶼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旁邊，低聲問他：“你洗了澡？”

江序不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輕聲應答。

“你沒有用我常用的那款沐浴露，家裡不是一直都隻用鬆木味的嗎？怎麼有熏衣草味？”

江序收東西的動作一頓，“我今天出去買了其他的，用你的東西總歸是不好的，你是主人。”

梁嶼難得的突然笑了笑，和江序四目相對：“這麼講究？”

在梁嶼的強勢詢問下，江序退了一步，閉了閉眼道：“......嗯，你是我的老板。”

梁嶼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淡，而後江序沒等到梁嶼的其他回答，眼前就隻剩下梁嶼的消失到拐角的背影。

江序長籲一口氣，咬咬牙接著收拾碗筷。

他實在有些搞不透梁嶼這人了，原本他之前還覺得梁嶼是那種和善的人，隻是太有壓迫感了，卻沒想到他好像完全不能跟梁嶼同頻交流。

這也許就是有錢人和窮人之間的鴻溝吧。

江序拿來一塊抹布準備擦桌子。

下一秒他就看見，梁嶼抱著一大包東西從拐角裡走出來，手上提著的是他剛買的十幾塊錢的沐浴露。

然後他就看見梁嶼開了門，“哐當”一下，所有的東西全進了門口的垃圾回收桶。

接著梁嶼冷著一張臉說：“我家，這些東西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