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開心 梁恪言:我可以陪你玩到六點……(1 / 2)

如折如磨 關抒耳 7681 字 10個月前

柳絮寧軋苗頭水平一流,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房間裡實在太安靜就隨手打開電視,餘光卻時刻注意著島台那邊的梁恪言,就等著對方發出製作完畢的信號。

中途,他眼前蒙上一層霧氣,於是兩指摘下眼鏡放在一旁。

柳絮寧懷裡抱著抱枕,觀察他修長的指,和起鍋時流暢的手臂線條。二十分鐘後,她眼瞧著梁恪言裝盤,便立刻起身,拿了筷子和勺子又擺得端正整齊。

炒飯蓬鬆柔軟,裹著蛋液,粒粒飽滿。除了這份炒飯,梁恪言還煎了兩塊牛小排和三文魚,淋潑黃油之後噴香四溢。

饑餓的尺寸在香水分子的占領下越變越大,柳絮寧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兩人相對而坐,生疏得像餐廳裡的拚桌夥伴。他不動筷,柳絮寧也不好先拿。梁恪言看了她一眼,把切好的牛排和三文魚挪到她麵前。

“謝謝。”垂下的劉海遮住她因為竊喜而亮晶晶的眼眸。

她嘗了一口,真好吃。

“謝謝你。”她忍不住又說了遍,語調是掩蓋不住的上揚。

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偌大空間裡隻有體育頻道講解員的聲音和偶爾因為激動響起來的叫好聲。

柳絮寧側頭看向電視,手中勺子舀動的速度慢下來,直到對麵響起一道不輕不重的扣桌聲,她急忙回神:“我好了。”

她起身要去拿梁恪言的碗,語氣帶點討好:“我來洗。”

“有洗碗機。”梁恪言說。

哦,她忘了。

梁恪言拿過她的碗碟:“去看吧。”

柳絮寧對看電視沒什麼興趣,甚至有些後悔打開了客廳的電視以至於現在想關掉電視上樓都明顯得表達了她不想和梁恪言獨處這一目的。她陷在沙發一角,等梁恪言在她身邊坐下時,那壓迫感便更強烈,像一張密密匝匝的網蓋住她的呼吸。

手機裡彈出一條實時私信消息,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快速地點進去看了一眼,回了幾條約稿信息,對麵那人爽快地轉了定金,發來要求後又問:【太太,梁二是誰啊?該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柳絮寧的微博昵稱叫【梁二不許輸球】,這還是梁銳言拿了她的手機硬改的,非會員一年隻有一次改名機會,梁銳言想也沒想就開了個會員——用柳絮寧的賬戶,把她氣到肉痛。

身邊突兀地響起一陣動靜,柳絮寧偏過頭,看著梁恪言起身上樓。

“你不看了嗎?”她問。

“困了。”

“哦……”

沒了梁恪言在身邊,柳絮寧放鬆許多,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手機上自然地轉移話題:【這個人物如果按照你的動作來有可能會不太符合人體工學哦……】

對方想了想:【啊啊啊啊啊太太稍等,我把文字設發給你看看。】

和對麵討論了半個小時,基本確定了繪畫方向。上樓前柳絮寧去倒了杯冰牛奶,拐角的垃圾桶裡丟著廚餘垃圾,她多看了一眼,玉芝蘭的包裝袋,再眼熟不過,是她最喜歡的一家川菜館。

梁恪言這地道廣城胃,吃不了辣,碰不了麻,今天中午居然吃了川菜嗎?稀奇。

·

柳絮寧最近很煩,很煩很煩。這個學期多了一份包裝設計課程,這周的作業是做一份關於青大院校自製月餅的作業,平麵不夠,還需要落地實體圖。

柳絮寧以為一學期隻有一份結課作業,沒想到設計周長居然是以“月”為單位。她甚至在此之前還野心勃勃地接了三份商稿。

Crtl T都要被她按到褪色了。圖形要變形,她人也要氣變形了。

設計太吃靈感,頂著一頭雜毛趴在地上時,她腦中隻遲鈍地浮現過兩個字——失策。

這種喪氣狀態一直持續到林姨喊她下樓吃飯。

今天的家裡很熱鬨,穀嘉裕等一眾梁恪言好友都在,沒個正形地窩在沙發上、地板上打遊戲。

“妹妹好啊。”

柳絮寧依次衝他們打招呼。照例的寒暄過後,她無精打采地吃著飯。期間梁恪言看了她幾眼,她都沒注意到,滿腦子隻有她的圖。

“怎麼了,臉比桌上的苦瓜還要苦?”穀嘉裕說。

柳絮寧摸了摸臉:“有嗎?”

穀嘉裕想扭頭看梁恪言,奈何這人眼神都沒分給他。他又轉到另一邊,和阿k對視一笑:“對啊。”

柳絮寧耷拉著臉:“沒什麼,這學期多了門課,設計做不出來。”

“哦,這是靈感枯竭了。”阿k說,“這題得問梁大藝術家。”

但梁大藝術家顯然沒興趣接這茬。

阿k戳他:“原來你在家裡吃飯是不出氣兒的啊?”

梁恪言掃去一眼:“那你是不想帶著氣兒出我家大門嗎?”

這人嘴巴好賤啊。阿k悻悻閉嘴。

穀嘉裕又添一把火:“好凶哦,妹妹在家的日子不好過吧。”

柳絮寧心說是有點,日日如履薄冰寸步難行隻盼他早日再次出國深造,臉上卻笑吟吟:“沒有的事。”

她是第一個吃完飯的,揉揉太陽穴準備起身上樓繼續閉門造車。

“去騎馬嗎?”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柳絮寧回頭,隻看見梁恪言筷子一放,也是一副吃好飯的樣子,問出這句話時的神情愜意自在,像心血來潮時的隨口一提。

見她沉默在原地,梁恪言說:“剛剛不是還問我嗎。”

阿k反應過來:“哦,這就是你解壓的方式啊。”

是這樣的,人和人有不同的解壓與創造靈感的方式。柳絮寧從小就知道,梁恪言創作不出畫時不是去水庫釣魚就是去富人區的私人馬場騎馬玩。

柳絮寧以為梁恪言剛才沒有回答阿k的問題,這話題就算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她一怔,問:“今天?”

他回:“可以。”

可以?她在問是不是今天去,怎麼這回答這麼奇怪。

“哦,好。”

梁恪言轉了轉腕表:“上去換衣服。”

穀嘉裕和阿k聽著這番效率飛快的對話:“該不會是落山那個丹林馬場吧?”

梁恪言沒回答這個問題,隻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阿k緩慢地眨眨眼:“我們不是剛來嗎?”

梁恪言看了眼時間:“是嗎,待挺久了吧。”

阿k弱弱舉手:“我也想去。”

梁恪言:“你也要去找靈感?”

阿k麵露苦相:“哥,我們家暴發戶來著,沒有私人馬場,你帶我去玩玩唄。”

·

丹林馬場總共有三個場,梁恪言定下的導航位置是三場,坐落在郊區一個小鎮裡,周邊富人區圍繞,景色宜人。三場屬於私人馬場,馬群多,外人少,能玩得儘興。

“以後都不走了吧?”車在高速上行駛,阿k隨口一問。

柳絮寧看著車窗外飛快後移的景致,手指摳著柔軟的皮革,長睫晃了晃。

“不走了。”梁恪言回答。

下車前,柳絮寧從包裡掏出一個小袋子,包裝袋一拆開,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柳絮寧看到梁恪言很明顯地皺了下眉。

丹林馬場的主人和梁恪言似乎認識,兩人在遠處交談的時候阿k已經被蚊子咬到跳腳。

穀嘉裕的嫌棄寫在臉上:“你是有什麼毛病嗎?”

“癢啊!”

聽著兩人的對話,柳絮寧從袋子出兩根造型可愛的防蚊手環遞給身旁的穀嘉裕和阿k:“這是驅蚊手環,你們要嗎?”

“嘩,這玩意兒怎麼做這麼可愛。”阿k接過,在手裡研究了一番。

穀嘉裕笑:“兒童專用四個大字沒看見?”

柳絮寧為它抱不平:“……但它真的很好用,還很便宜。”

兩人看著她,仍是笑:“好,謝謝妹妹。”

結束了交談,梁恪言走過來,丟給三人儲物櫃的鑰匙。往馬場裡走時,他眼神一晃,看見三人手腕上造型獨特的手環,雖然各不相同但風格一致。

梁恪言走在穀嘉裕旁邊,隨口問:“你手上這是什麼?”

·

柳絮寧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穀嘉裕和阿k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隻有梁恪言在為一匹棕紅色誇特馬順毛。

聽見動靜,梁恪言回頭看她,提醒:“這裡蚊子比較多。”

柳絮寧哦一聲:“沒事。”有驅蚊手環,她不怕。

梁恪言不再開口。

柳絮寧剛站到馬身後就被梁恪言揪了下衣領:“彆站後麵,小心被踢。”

他拉她的衣領時像抓一隻貓一樣隨便,鬆開手時迅速得仿佛帶著赫然的嫌棄。

“哦。”

柳絮寧和那匹馬對視,馬下意識往她麵前蹭。柳絮寧頭往後仰,認真問:“它會出現什麼發瘋的狀況嗎?”

這馬看著挺喜歡她。梁恪言甩開那些無緣無故的不爽情緒,稍作斟酌後也非常認真地回答她:“你發瘋它都不會發瘋。”

他有時說話真是難聽至極。

柳絮寧:“我不會發瘋的。”

梁恪言:“所以它也不會。”

她好氣啊……

“哦,那我放心了。”

但柳絮寧知道,真的上了馬後再從這番高度往下看的視角與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抓著馬鞍:“我發現我可能恐高。”

梁恪言問:“剛剛發現的嗎?”

她硬著頭皮:“好像是。”

梁恪言往後走了一步,手抓住她已經抓著的馬鞍,長腿一跨,電光石火間,柳絮寧清晰地感受到一陣短暫的下沉,隨之而來的近距離讓她藏進他高大投影裡。

他的氣息嚴絲合縫地包圍著她的身體,她拉著韁繩的手頓時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