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八月初的天氣異常炎熱,……(1 / 2)

黑色革命 闔曇 5467 字 2024-03-26

八月初的天氣異常炎熱,路麵上熱浪滾滾,行人稀少。埃德蒙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他站在病房裡的窗前,俯視著樓底下偶爾出現的人。他的眼神呆滯,就這麼傻傻地站了很久很久。

昨天埃德蒙向米夏問起如何處理莉娜的屍身的?米夏無法回答,隻能打電話求助於詹尼。詹尼清楚地告訴埃德蒙,莉娜的屍身被埋在了騾鹿鎮上的公墓。從那一刻起,埃德蒙的腦子裡再次反複出現莉娜躺在自己懷裡,死不瞑目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跟她說話了,也再也看不到她了。

不知什麼時候,身穿白色短袖襯衣的米夏來到了埃德蒙身旁,她跟他一樣俯視著樓底下。

“埃德蒙,韋伯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頓了頓,米夏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出院後你打算住在哪裡?是住回祖父的老房子裡?還是先住在我那裡,這樣好方便照顧你。”

埃德蒙沉默了半響,開口問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是的。”米夏低聲回答。

埃德蒙歎了口氣,沒再說話,可能他突然發覺自己跟米夏忽然成了同病相憐的人。

米夏強裝微笑著說:“埃德蒙,你還記得水瀨莊園嗎?”

埃德蒙點了點頭。

那是一座位於郊區青水湖畔的私人莊園,莊園以前的主人是電氣能源商人特雷弗.巴斯德,後來因為某種原因,他將莊園轉讓給了傑拉德。埃德蒙記得傑拉德的長子格拉漢姆就是在青水湖垂釣時溺水身亡的。

“你要不要去那裡休養一段時間?我可以立即派人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還是住在蒂姆祖父那裡吧。”埃德蒙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他回到了病床上。

“好的。”米夏的視線隨著埃德蒙轉移到了病床上,神色間有些失落,“我先找人打掃一下。”

埃德蒙側身躺在病床上,沒再回應。

------------------------------------------

傑拉德的父母蒂姆和琳賽是在六年前相繼去世的,兩位老人生命裡的最後一段時光都是由埃德蒙陪伴度過的,他們去世後將所有的財產包括房子都留給了埃德蒙。後來埃德蒙隨傑拉德去了糖楓城,老房子就一直空置著。

一個星期後,埃德蒙再次回到了狐尾鬆街,他年少時成長的地方。推開門後,見到屋內還保留著以前的模樣,他百感交集,與撫養自己長大的蒂姆和琳賽往日生活的情景再次一幕幕地出現在了眼前,他多麼希望這兩位慈祥的老人還能夠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米夏領著一名身材壯實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埃德蒙,這是莎拉,這段時間由她來照顧你的起居飲食。”

“你好,埃德蒙。”莎拉打了招呼。她看上去是個做事乾淨利落的人。

埃德蒙看了一眼莎拉,點了點頭。

米夏看了看腕表,“我得走了,工作上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打我電話。”

“好的。”埃德蒙獨自往樓上走去。

米夏跟莎拉交代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樓上有三間房間和一間衛生間,一間大的房間是以前蒂姆和琳賽的臥室,其它兩間房間稍微小一點,有一間是以前埃德蒙住的臥室,傑拉德小時候也曾住過這個房間。剩餘的一間小房間曾經做過書房,後來用來堆雜物了。

埃德蒙打開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他年少時候的安全小屋。床上的枕頭和被單都是全新的,他躺在熟悉的床上,看著微黃的天花板,腦子裡回憶著往事。

隻有這一刻,他暫時停止了對莉娜的思念。

午餐時間,莎拉敲響了埃德蒙臥室的房門。

埃德蒙下樓獨自享用簡單的午餐,莎拉做的一道西蘭花的菜肴很合他的口味,他將這道菜幾乎都吃光了。

下午莎拉去附近的超市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埃德蒙待在客廳看著電視打發時間。

安靜的一天很快過去了。

深夜,埃德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背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莉娜的身影時不時地出現在眼前,他永遠忘不了莉娜在臨死前對自己所說的話: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當時莉娜遭遇了什麼?是誰想要置她於死地?他很想知道答案。

埃德蒙已經放棄了一切,他隻想和莉娜安安靜靜地好好生活,最後連這點念想都殘忍地破滅了。

這段時間由於受傷的原因,埃德蒙無法追查其中的真相,他思索著現在開始一定要將整件事弄清楚,莉娜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定要讓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

距離狐尾鬆街三十公裡的鵜鶘大道,這裡星羅密布地散落著一棟棟豪華的彆墅,看上去似乎很散亂,但仔細觀察過後,可以發現其實每棟彆墅間隔的距離都差不多,雖然很多彆墅都經過了人為改建,但大體上還是保持一致。

在一棵特彆高大粗壯的橡樹下,停著一輛銀灰色的柯尼塞格跑車,一旁是紅磚堆砌的小圍牆將一片庭院包裹在裡麵,庭院裡綠油油的草坪修剪整齊,有一條小徑將草坪一分為二,從圍牆門口直通正屋的大門口。正屋的屋簷是灰白色的,牆麵選用了白色,可能年代久遠的緣故,白色的牆麵看上去又不是很白。

燈光正從樓上臥室的窗口透出來。

亞倫.哈特曼坐在靠近床邊的椅子上,床上躺著一位銀灰色頭發的婦女,她的額頭上有些許皺紋,麵色黯淡無光,十分憔悴。

“亞倫,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婦女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剛從機場過來。母親,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了?”亞倫雖然說著關心的話,但他的臉色始終沒變。

床上躺著的正是亞倫的母親,凱瑟琳.哈特曼,或許她更希望彆人稱呼她為凱瑟琳.霍洛威爾。她有著顯赫的家世,不需要沾哈特曼家族的光,她還是個驕傲的女性,爭強好勝了一輩子,輔佐自己的丈夫成為了這個國家的主人,同時還發掘了傑拉德,讓他繼承了自己丈夫的職位。可能因為以前太過操勞的緣故,現在她的身體極度虛弱,隻能躺在床上,但她仍然憂心忡忡,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的小兒子亞倫同樣包含著巨大的野心。

“沒什麼大礙,隻是總覺得渾身沒勁。亞倫,你去看過你哥哥了嗎?他三個月前剛得了個女兒。”凱瑟琳的臉上稍稍有了一抹顏色。

亞倫輕蔑地撇了撇嘴唇,把頭轉到另一邊,小聲嘟囔了句:“沒用的廢物。”

凱瑟琳沒有聽到,她微微抬了抬頭。亞倫走到床前,將她的枕頭墊高了。

“亞倫,現在你在做什麼?”凱瑟琳問。

“我已經不在門德薩那裡工作了,現在我加入了格雷烏克斯公司。”亞倫坐回到椅子上回答道。

凱瑟琳低頭想了下,她記起格雷烏克斯公司正是跟哈特曼家族有牽連的私人軍工企業。“這樣也好,你本來就不是搞政治的料,安安分分上班挺好···”

亞倫謔地站了起來,怒聲喝道:“我就知道,你從來就沒有看得起我。”

凱瑟琳震驚地瞧著自己的小兒子,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是自己和死去的丈夫把他寵壞了,讓他一直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

“亞倫,你冷靜點···”凱瑟琳伸出手想去觸碰自己的小兒子,但她最終沒有碰到。“你的父親確實輝煌過,但坐在那張位子誰又能保證坐的安穩···”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最後你也看到你父親的結局了。亞倫,我是不想你再走你父親的老路啊。”

亞倫的父親托馬斯.哈特曼在其哥哥威廉及傑拉德的輔佐下成為總統後,前期的施政頗具人心,在他成功連任後威廉不幸逝世,彆有用心的人挑撥離間他跟傑拉德的關係,在失去傑拉德的幫助後,托馬斯因不合時宜的減稅方案而被眾多的人唾棄,最後以身體不適為由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我不是他,我不可能犯這麼愚蠢的錯誤。”亞倫再次怒吼。

凱瑟琳搖了搖頭,眼眶通紅,她對亞倫太了解了,亞倫根本不可能創造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