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一) 粉紅色的心形雨(1 / 2)

嘩啦——

刺眼的白光,在達到某個臨界點後,終於消散。

隨著身體跌落到某個柔軟的物體上,南洹一直等完全適應這種黯淡的光亮後,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圓形拱頂的設計,並沒有讓原本就逼仄的空間,有多大的提升。

暗紅色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使應該用來休息的地方多了幾分壓抑。

不論是鳶尾花造型的燭台,還是純銅的擺件,都不是南洹的品味。

重點是——

這裡根本不是南洹的家,而更像中世紀某個貴族小姐的閨房。

五分鐘之前。

南洹正在比這個臥室大上不知幾倍的浴室裡,準備泡個澡。

結果就在她剛踩進浴缸的時候,突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她隻來得及抓了件睡袍,睜眼就到了這裡。

她攏了攏睡袍,從可能是彆人的床上起了身。

動作間,胳膊不自然的怔了一下,原本平緩的眉宇間終於爬上了一絲不耐煩。

酒紅色的綢製睡袍袖子被翻起,皎皎的皮膚在剛才的慌亂間被撞出了些青紫,看起來觸目驚心。

相比自己突然來到這裡的詭異事件,南洹很顯然更討厭自己的身上帶著傷。

畢竟她的身體實在不太好。

這房間不太像是有藥箱的地方,而自己更不像是被綁架後的待遇。

南洹沒什麼猶豫直接下了床。

四周十分的安靜,是那種半分人氣都沒有的死寂。

藕白色的腳掌踩在地毯上,帶來細微的摩擦聲,被無限放大。

突然,剛站直身體的南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目光淩厲的看向梳妝台所在的角落裡。

儘管燭光十分黯淡,角落裡沒什麼光源。

她還是看到了原本空蕩的角落裡,突然從地毯的邊緣溢出了些黑氣,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張牙舞爪的想往外延伸。

似乎某種原本正沉睡的東西,被南洹的動靜給弄醒了。

若換做任何一個二十一世紀、堅定的唯物主義新青年,看到眼前的場景,哪怕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也會被眼前的場景嚇的大喊大叫。

可南洹卻隻是在看到黑氣的時候,眼神亮了亮,半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甚至平緩的呼吸都沒有加快,隻有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

她隻是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確認這些黑氣暫時沒有攻擊自己的想法之後。

就踩著步子,慢悠悠的朝著臥室的門走了過去。

吱呀——

厚重的木門被拉開,發出很大的聲響。

撲麵而來的潮濕的氣味,讓南洹拱了拱鼻子。

長長的走廊,每隔幾米架著一個銅製壁台。

陰冷的風卷過,燭光晃動。

讓南洹勉強看的清楚,她所在的房間在走廊的儘頭,兩側還分布著其他大小不一的房間,看樣子也都像是臥室。

而走廊的另一端,卻是大不相同的光景。

除了更加明亮的光照外,還有從樓下傳來的影影綽綽的說話聲。

壁台下麵的陰影處,那些黑氣也招搖的爬了出來。

像是陰冷的毒蛇,對著南洹吐著信子,好像她隻要敢踏出一步,它們就會撲上去把她撕碎。

南洹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沒什麼猶豫踩著地毯,繼續往前走。

她從容不迫的穿過走廊,打量著其他的房間。

並沒有看出什麼名堂,隻覺得腳下的地毯,好像越來越柔軟了。

猛獸在發現獵物的第一瞬間沒有攻擊,就已經失去了作為先手的優勢。

那些東西在臥室的時候,沒有攻擊自己的舉動,現在估計更多的也是虛張聲勢。

看來是賭對了。

南洹已經走到了走廊另一側的光亮處,臉上卻沒有慶幸。

似乎如果猜錯了,被攻擊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隻是這麼幾步路的距離,她已經微微有些喘,就連腳掌細嫩的皮膚,都被摩擦的發紅,帶著不舒服的刺痛。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等呼吸平穩之後,就繼續踩著地毯,準備下樓。

二樓的走廊入口立著愛奧尼科柱式、拐角處的牆上掛著幾張純手工的地毯、還有用全橡木打造的、經曆幾百年都還可以繼續使用的樓梯。

都是貨真價實的。

不是某個劇組能臨時搭建出來的偽製品,更不是隨便一個綁匪能找到的地方。

她撐著樓梯扶手,堪堪側過頭,想先觀察一下。

結果隻動作了一下,卻陡然感受到一道視線已經準確的捕捉到了自己。

南洹隻好站定,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狀況,就聽到一陣響動。

像是某人急切的腳步聲,然後自己頭頂的光亮被遮住了大半。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打橫給抱了起來。

這姿勢、力道以及慣用的動作,都讓南洹有一瞬間的怔愣。

以為自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跟那個已經消失了三個月的人再次重逢,她順手摟住了對方的脖頸,抬頭卻對上了一張銀色冰冷的麵具。

“大小姐,我抱您下去。”

不論是透過麵具看到的空洞中帶著迷茫的眼神、披肩滑落的銀色長發,還是雌雄莫辨的聲音,以及克製周到的動作,都跟南洹印象中的那個人不同。

可不知是不是熟悉的話語,讓她本來掙紮的動作,突然偃旗息鼓,被對方得了逞。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對方已經抱著她下了幾個台階。

或許是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南洹才分出心思去琢磨對方口中的稱呼,以及一樓的景向。

如果這是在自己的家裡,這個稱呼對南洹來說並不陌生。

但是除了那個已經消失了三個月的人,其他人不會這麼擅自靠近自己。

而且——

一樓十字拱頂式的餐廳內,長長的餐桌上左右兩側還坐著好幾個人。

此時他們的目光,都落在南洹身上,或者說落在麵具人,抱自己的姿勢上。

臉上無一例外帶著明晃晃的驚訝,好像南洹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樣。

隨著麵具人把她抱下了樓梯,南洹的耳畔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

【叮,玩家賬號已激......

未檢測到契約,未檢測到契約......屬非法登......係統調......係統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