谘詢室裡,經過一番現實和幻覺的交疊浮現,自己屈辱而痛苦且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的記憶被翻騰了一下,心情十分煩躁。胃部難受得近乎嘔吐出來。井然走出谘詢室,隨之而來的就是頭部一陣陣的眩暈,他仰望天空,環顧四周,感歎,“世界之大,自己竟不知去哪裡好。”父親猙獰的麵孔壓製不住地一幕幕浮現在腦際,讓他頭痛欲裂,天旋地轉,終於不堪忍受,彎腰捧腹吐了出來。
井然用儘力氣,強撐著直起腰身,可是,腿軟得讓他無法站穩。他顫顫巍巍,就近找了一棵樹,整個身體傾靠向樹杆,勉強支撐身體的重量。
自己是公眾人物,知道自己的人很多,喜歡自己的人也很多,但真正讓自己能靠近的人,能傾訴的人卻沒有。想到這裡,井然通體冷顫了一下,“此刻,誰又會牽掛我呢!”越想心裡越孤單。他雙眼緊閉,試圖凝聚破散的精力。不知過了多久,又好像做了一個夢,讓自己焦躁的情緒短暫的解離,身體才感覺舒服些許。
他緩緩睜開眼睛,掃視四周,在他視線範圍內,發現了一家網吧,一瞬間仿佛找到歸宿一般,眼睛放光,接著便不假思索地鑽了進去。本就是戴著鴨舌帽,上穿天藍色開襟短袖,內搭白色圓領T恤,下穿軍綠色多口袋寬鬆長褲,腳蹬白色運動鞋,一身紮到人堆裡撈不出來的裝束去的谘詢室,此時,來到網吧他也沒有太多的心裡顧慮。估計誰也想象不到井然會出現在這裡!他壓低帽簷,往櫃台前一立問道:“網管,有沒有包間?網管抬頭瞅了他一眼,因為長相太過出眾,儘管穿著樸素,網管還是忍不住多打量一番,嘀咕道,“有些臉熟啊!”
井然規規矩矩站著沒有做聲,看網管慢慢悠悠的樣子著實有點不耐煩,又補問一句:“到底有沒有包間?”網管回過神來,回答道:“真不好意思,先生,剛才查了一下,今天包間沒有了,您可以坐雅位,也挺舒服的,區彆是包間一個人,這裡是3個人。”
井然遲疑一會兒,還是決定付費。他在網管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光線暗淡,幽靜的角落裡。環顧周圍,環境和衛生還算說得過去,尤其,電腦旁擺放著的一盆綠蘿,讓人一下子感覺有了生氣。也許這就是雅座區彆大廳的標誌性物件了吧。
雖然是3個人的房間,但其他位置都是空的。井然欣然走了過去,步履輕鬆,心情較之前好轉很多,或許是慶幸目前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緣故吧。井然走向最靠裡邊的一個位置,然後對網管微微一笑道:“還不錯。”網管一聽,客人滿意,便轉身哼著小曲兒離開。可能在暗自竊喜自己遇到了一個毛病少的人吧。
心裡穩妥之後,井然一邊往外拉椅子,一邊脫掉鴨舌帽,露出烏黑發亮,不受任何約束的頭發。沒有舞美燈光的襯托,沒有華麗的造型和妝容,他少年般的臉更加清澈純淨,呈現出這個年齡應有的模樣。
好景不長,10分鐘後,一對年輕男女勾肩搭背地徑直走了進來,動作十分親昵,應該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吧。他們拉出椅子欲坐。因為,電腦的擺放位置是並排擱置。所以當男的發現還有其他人在時,便本能將女的拉到最邊上的一個位置,自己坐中間。誰知,那女的任性地說道:“我才不要,每次來都是用這台電腦,我都習慣了,我才不要換呢,感覺不對。”
男的哄勸道:“你就坐邊上那個吧,你坐中間……不合適。”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挑了一下旁邊的井然。
女的提高嗓門說:“有啥不合適的,大家各玩各的,互不乾擾,沒問題,倒是你,不要老打擾我。”說著,便將長發披肩的頭倔強地轉了過去。因為大家來這裡的目的性都很強,基本不太容易被彆人乾擾或去理會彆人。但作為天生帶有一部分好奇心的女孩兒來講也許就不一定了。她在坐下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偷瞄了井然好幾眼。一般沒見過明星本尊的人,第一眼隻會覺得眼熟,這第二眼,才會懷疑這人是否是某位明星本人。畢竟隔著電視屏幕與親眼看見,感官上還是有很大區彆的,尤其在這樣一個環境複雜檔次一般的網吧裡。她自己在心裡不停地戲謔說,“見到明星怎麼可能!”
一開始,井然並沒有留意旁邊的兩位,自顧自地打遊戲,完全沉醉在一個虛擬的,唯我獨尊的世界。可是旁邊這位小姐姐越來越注意到井然不一般的相貌便不再淡定。她把整個心思從電腦徹底轉移到井然身上,還不停地咕噥道:“如果不是本人,怎麼長得和明星井然這麼像。雖說我不是他的鐵杆粉絲,但還是非常喜歡他的作品的,有顏值,有演技。”
女的越看越來勁,越觀察越覺得有意思,索性就在電腦上搜出井然的照片做對比。女孩終究還是沒忍住,耳語男的:“你看旁邊這個人像誰?”
男的數落道:“像誰,管你什麼事啊,瞧把你著急的,一晚上都不在狀態。”
“你湊近了,仔細看看,像誰?”
那男的不耐煩地,轉臉繞過女孩脖頸朝井然大概瞧了一眼,道:“不就是長得帥點嗎?彆的沒啥啊。倒是你,我整晚上還在擔心你被彆人占便宜呢,你倒好,一晚上光是盯著彆人看了,看來世道真是不一樣了,誰占誰的便宜還不一定呢。”
女孩用手輕輕打了一下那男的的手臂,小聲吼道:“你說什麼呢,我是覺得,他特彆像井然。”
男的眼睛緊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並沒有太在意女孩的話,隻覺她是個花癡。直到女孩硬拉男的照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與眼前人比對時,那男的的好奇心才似乎被吊了起來,終於忍不住,想湊到跟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