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發過來,我看看。”
很快,小米把一張模糊不清的圖片發到了藍陽手機上。著急等待中的藍陽接到信息迅速打開。手機看不清楚,所幸就轉移到電腦上看。她越看越覺得眼熟,站起身在辦公室踱步好幾個來回,攥緊拳頭,閉上眼睛不停在腦子裡翻騰著它的位置,終於有了些印象。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樓下拐角處的一個網吧。自己曾在附近吃過飯,瞥見過。換作彆人,可能都不用想得這麼費勁,可誰讓她是對這些個娛樂場所毫不來感的藍老師呢!
藍陽和工作人員打個招呼,動作比思維還要迅疾地下樓了。雖然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想法,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看看再說。她尋著自己的記憶跑了過去。走至門口,她打開手機翻出小米發過來的圖片,抬頭認真比對眼前網吧的門頭,待確認無誤後,便義無反顧地進去了。著急,生氣,不解的心情讓她有些慌亂。在不明事情真實原因的情況下,藍陽大腦進入緊張的自動駕駛狀態,理性分析能力失去了功能,亦或許心裡正起著莫名的變化。
藍陽做好心理準備,鼓足勇氣,準備為他不問緣由地做一次保護傘。可是進去之後,眼前一片寂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藍陽下意識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見不到井然的那一刻,她的心揪緊了,腦際開始浮現各種猜想,身體竟不覺有些顫抖,心臟跳動忽然加快,腳底仿佛踩到棉花一樣。她搗騰著有些不聽話的雙腿來到櫃台前,穩定下情緒,低聲問道:“這裡剛才是不是有人打架?”
網管抬頭瞄了她一眼,道:“對啊,來看熱鬨的嗎?完了,人都走了。果然粉絲的力量不可小覷,這麼快就來了。”
藍陽又小心翼翼問道:“是去醫院了嗎?”
“哪能啊!那個明星自己離開了。可能是怕見人吧,明星不都是怕見人的嘛,出門還要戴著墨鏡,口罩什麼的……”那人語氣略帶諷刺意味。
沒等那人把話說完,藍陽逃也似地又飛奔出去。
這時候,突然想到一句話“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用這句話來形容藍陽此時的狀態再合適不過了。
藍陽試著再次撥打井然電話,可依然是關機。臉上沁滿汗珠的藍陽迷茫地站在網吧門口,不知該往哪裡走,眼前的路四通八達,卻不知哪個方向是對的。被潮濕悶熱的空氣裹挾著的藍陽站在那裡直打轉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天就要黑了,藍陽焦急的麵龐擰做一團,眉心的川字一刻不曾舒展。額頭上、脖頸上的汗珠簌簌滾落,竟也無心擦拭,心底彌散著一種淺淺的絕望感。
儘管全身充滿了無力感,但腦子裡還在不停搜索著各種可能。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雙腿,總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否則真的就是絕望了。所以以網吧為中心,她前前後後四處尋找,可還是沒有井然的身影,心裡一片茫然時,腳步並不想停下來,懵懵懂懂她走進旁邊一條彎曲狹窄的小巷,心想,“也許會有奇跡發生。”
也不知走了多遠,正當藍陽低頭要轉彎時,忽然一隻手裡夾著幾乎要燃儘的煙,背靠牆而坐,整個頭部埋在雙腿拱起的腿窩裡,整個身體幾乎蜷縮一團的人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刹那間,藍陽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是激動,是欣喜,是慶幸,是心疼,是交織在一起說不清的複雜情緒。沒錯,那人就是井然。
藍陽沒有急著走過去,隻是默默地遠遠地望著他。因為天氣炎熱,加上位置偏僻,路上行人稀少,所以允許他們這樣靜靜地呆著。
心理學家卡爾榮格說過“外表形象是一種麵具,它的設計一方麵是為了給彆人留下明確的印象,另一方麵是為了掩蓋個人真實的本性。”誰能想到人前光鮮亮麗的大明星此刻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那麼的失魂落魄。
天色愈加暗淡,藍陽懸著的一顆心落回心間。她緩步走到他的身旁,屈膝蹲下,小心翼翼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柔呼吸,仿佛手裡捧著昂貴的珠翠寶玉一般。等井然抬頭用那雙紅紅的,滿含悲傷的眼睛看向她時,藍陽說了話:“走,我帶你回家!”
好久沒有聽到過“家”這個字,當它再次被一種溫柔且熟悉的口吻說出來時,井然仿佛瞬間回到了小時候。
他被她拉著手臂一前一後地走著。井然很享受這種被藍陽大包大攬的感覺,似乎所有的反叛,所有的自由都不再需要,此刻他隻想當一個乖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