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藍陽果斷回答。

“為什麼？”

“這是行業規定。”

“這麼說，你沒有朋友了。”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谘詢師和來訪者不可以成為私下的朋友，這就是行業的規定。”

漸漸感受到藍陽不悅的情緒，井然收起剛才陽光般的笑容，眼神開始不確定地遊離，同時又努力想從藍陽的麵部表情中捕捉到一絲憐惜。麵對這樣一雙充滿期待與渴望的眼神，藍陽垂下了頭，有意避開。她兩手反剪在背後，不停地揉搓著，思忖著，沉默著。

藍陽持續醞釀的複雜情緒，讓井然內心越來越局促不安，忐忑不定，害怕自己被拒絕的惶恐感讓他欲墜未墜的淚珠在眼眶裡一直打晃晃，最後一抹笑容僵凍在揚起的嘴角上。直到藍陽重新抬起頭，眼神與井然再次交彙寵溺一笑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糾結才煙消雲散。

其實藍陽知道，眼前的井然根本容不得她多做猶豫。藍陽小心翼翼地將這個步履艱難，汗水浸透的小朋友扶進屋內，嘴裡還不停地叮囑著各種注意事項。

“你這個時候，要儘量製動……使用拐杖時，注意重心，分散壓力，彆把另一條腿也整殘了……”

彼時，井然用餘光瞥見藍陽有些緊張，隻為他擔心的表情，嘴角挑起，心裡竊喜。彼時，耳朵裡灌進來的這些絮絮叨叨的話勝過任何甜言蜜語。

她先幫他坐到床邊，調整到一個最佳位置，又體貼入微地幫他躺下。

藍陽欲要轉身，卻被躺著的井然一把拉住，訥訥道：“你生氣了嗎？”

藍陽頓了頓，“……我安心了！”

對於井然，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但關於自己，她內心其實是越來越沉重。她在與井然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心底便泛起一種無法拒絕的責任。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驅使她選擇一個人承受。她深深明白，此刻一旦把他帶進這間屋子，就意味著什麼。起碼從自己職業的角度來說，她知道自己正在一點點背離谘詢師的職業操守和原則。

不過現在，她做好了承受各種不好結果的心理準備，無論是行業指責還是社會非議等等，隻要他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