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跑掉就沒事了,就結束了,可那隻是她自己的想法。井然進入大廳之後,又很快退了出來。因為,就在剛剛,就在他轉頭的那一刹那,視線裡同樣略過一個熟悉的麵龐,一個久違的身影,一個渴望已舊的模樣。
待他轉身回到剛才那個地方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但井然十分確定,剛才就是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他著急了,害怕了,害怕又是自己的一個幻覺或者上天開的一個玩笑。他不顧一切跑進雨裡,在一條縱橫東西的路上駐足停下,聚集精神,不顧雨水浸入眼中,睜大眼睛環顧四周。穿過霧氣蒸騰的雨絲,在不遠處,他看到一個沒有用任何雨具疾步前行的纖細背影。這一刻,他沒有猶豫,他不能猶豫,這是一個深深刻在他心裡的背影,無數次在腦子裡浮現過的背影。井然不顧一切,奮起直追,胸腔裡不停地回響著一句話,“即便是用儘我的全部生命,我也要追上你!”
沒錯,帶著一顆想要停下來的心,人怎麼會跑的很快呢!遇到一位用生命在追尋她的人,他們之間的距離隻能越來越近。
就要靠近目標時,井然放慢了腳步,用儘全力質問道:
“你是誰,來這裡乾什麼?你認識我嗎?為什麼看見我就跑?”
熟悉的聲音、痛徹心扉的質問,藍陽心裡一陣陣的酸楚湧向心頭。
“你不是走了嗎?為什麼還回來?”頓了頓繼續問,“如果今天再消失,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或者是不再回來。”井然越說越沒有底氣。
藍陽始終沒有做聲,可是心疼的就要碎了。她不得不用手捂住胸口,微微□□著。
“請停下來吧!你還要跑嗎?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你就那麼看不上我嗎?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迫切地、決絕地想丟掉我,棄之如敝履!”
彼時,藍陽兩條酸軟無力的腿,加上一顆一陣陣被刺痛的心,她注定再無力掙紮。
井然走過去,輕輕地小心翼翼地來至她麵前。他先是埋怨斥責,轉而又淚水混著雨水喜極而泣。藍陽隻是佇立不動。還好有雨幕,來掩飾她故作鎮定的麵龐。
“你為什麼要跑?我真就那麼可怕嗎?三年了,讓你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三年!你的倉促轉身,讓我自責到現在。如今你還要跑嗎?你還要我再等多少年?請你仁慈一點,告訴我一個確切的時間,這樣我等起來,最起碼不會那麼痛苦。”
“之前,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藍陽鼓起勇氣擠出一點力氣說出第一句話。可說完這句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句,一種找不到話題的恐慌感,在她內心滋長。
“你跟我說清楚了,你跟你的心說清楚了嗎?你一定要做一個聖人嗎!你雖然嘴上一直不承認,但我明明在你眼睛裡看到了渴望。”井然聲音起起伏伏,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喜悅,一會兒惶恐,一會兒又是情緒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