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道:“若是都要,隻收你十五兩,但這料子可做不了絲帕,你定了便不能退貨。”
靈香兒略思量了一下道:“劉叔,我三日後我給你答複,若是有人先買了,您也正常賣。”
她一路小跑回到家中,翻出了她娘留下的那本《蘇繡技法》細看,那幾匹錦緞上的水漬麵積不算大,若是能繡些紋樣在上麵,能再賣個好價錢,她每日早起晚睡些辛苦些,一個月也能繡完,到時候正是入夏穿布帛的時節。
若是能按市價賣出去便能賺夠十五兩銀子,那可是她一年也賺不出來的大錢,眼看熙熙就要八歲了,若是不能存夠一百兩妹妹恐怕就沒有命了,隻是這十五兩的本錢她卻還缺不少。
去年她爹爹過世之後她才開始走街串巷的做生意,每日所得不過維持個衣食住行和妹妹的藥錢,哪裡有積蓄,若不是昨日隔壁的喬公子向人伢子索要了十兩銀子,這生意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靈香兒抬眼看了看那扇壞掉的木門,中午大壯哥回家吃飯的時候李嬸子讓他先修上了,雖說開關門十分不便,但總歸還能用,隻好先將就了。
下午時候她便又走街竄巷的叫賣起繡好的手工,一日全賣完能賺400錢,趕上陰天下雨沒有生意便在家做工,等到放晴了再拿去賣。
日常賺的錢不過是夠兩姐妹每日餐食和吃藥的,但今日隔壁公子才救過自己兩姐妹的命,還給要來了十兩銀子,說好了頂上本月的夥食,也斷斷沒有言而無信,克扣恩人的道理。
可若是用這十兩銀子當本錢,每日要增加一倍的餐費便沒有了著落。
所以今日晚間她給喬琪送飯的時候,臉上的笑便少了許多。
福海在王府多年,習慣了察言觀色,她才一走便對喬琪道:“公子,我瞧著香兒姑娘今兒好像有心事。”
喬琪慢條斯理的吃晚飯,全然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她家的門也沒換,是不是公子要人伢子賠的銀子少了,她又不好意思說,還另外承包了我們倆的夥食!想不到香兒姑娘這樣一個小女子竟然如此有情有義,知恩圖報!隻恨老奴沒用,手臂受傷,還要個小姑娘養活,慚愧啊慚愧。”他說著說著竟羞憤感激的快要落淚。
喬琪終於吃完了飯,一邊淨手一邊悠然道:“那你就還把之前說好的十兩銀子還她,剩下的五兩你還夠吃藥嗎?”
“老奴刀口舔血過日子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晚飯過後,福海依舊去給靈香兒送還食盒,他又拿出十兩銀子道:“我家公子見香兒姑娘這門還沒換,想是要的賠款少了,又要姑娘出夥食,心裡過意不去,讓我還照原來說的將這十兩銀子給姑娘。”
“福叔,喬公子要的銀子能做二十扇木門了。”她便將今天下午之事原本的對福叔說了。
“既然香兒姑娘做生意要用銀子,那這銀子姑娘便拿去用吧,賺了錢姑娘也不著急還,隻依舊負責我家飲食,另外還有個不情之請,我這傷恐怕還得幾個月能好,在那之前麻煩姑娘幫忙照顧公子日常。感激不儘。”他說完正重作了個揖。
香兒趕忙扶起福海道:“福叔說的哪裡話,今日喬公子救了我們兩姐妹的命,若不是喬公子出手相救我此時恐怕已經...而且這房產也被人占去了,熙熙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家破人亡我還做什麼生意,公子這樣的大恩香兒能有機會報答深覺欣慰,如今又雪中送炭,我簡直不知道要怎樣感激了,照應公子的事,香兒義不容辭。”
她又道:“若是公子不急著用銀子,那這十兩便算事入資,日後香兒就算開了繡莊,每年的分紅也給公子一半,絕不食言。”
福海回家後,給喬琪講了剛才和靈香兒說的話,喬琪隻仰頭望著蒼穹繁星,好像在聽,也好像一句沒聽進去。
福海也不奇怪,他們家公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做什麼聽什麼都不走心,好像這世界和他之間始終隔了一層紗,很近,但卻永遠看不真切眼前的人。
他又喋喋不休的說了一會兒,喬琪終於有了點反應,淡笑的轉過身來,悠然開口道:“今日翎羽來過。”
福海一聽,竟一個踉蹌,險些沒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