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點要了她命!被其他人知道了,誰都會認為我們皇室可以隨便濫殺……”國王話未說完,利希爾便直接插了一嘴。
“這不是沒死嗎!牧師那一治療,不到一天她就可以好了,可我這個手臂呢?連牧師都沒辦法接上去!”
“砰——”的一聲,茶杯重重的摔在地麵。
利希爾右臉被摔下的杯子劃了一道,利希爾嚇得傻傻愣在那,結巴的喊著“父、父皇……你這是……”
“滾!”國王雖然已年過半百,但聲音依舊中氣十足,門外站著的士兵都被國王這一聲嚇了個激靈。
“國王好久都沒這麼生氣過了吧?”門外右邊的侍衛道。
“噓,不能議論,好好乾自己的事就行,彆管那些。”左邊的士兵提醒道。
“你們兩個再談什麼呢?”利希爾的聲音一出現,兩人立馬板正了身子。
“回皇子,沒、沒什麼。”
“哼。”利希爾顯然不想計較,但還是訓了他們一句,“下次再被我聽到,你倆腦袋就彆要了。”說罷,利希爾揚長而去。
兩人悻悻站著,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國王朝外喊道。
“去叫商喆過來,說有事與他議論。”
“是。”
——一個鐘頭過去。
商喆已經過來,站在議事廳前,對著國王行了個禮,便又站起,“國王,請問您有何事需要討論?”
“對於…利午忻,我要將他喚回來,你有何看法?”國王猶豫了幾秒後開口,但他這一開口,話中帶著的那個人屬實將商喆嚇了一跳。
“利午忻,那個殺人狂?國王,您沒忘了吧,他當初可是要血洗整個王宮,結果還真讓他殺了一半的人,恕臣直言,此人不能再次將他喚回來,一回來必定是禍害!”
商喆情緒激動,至今他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都會心裡發慌。
他回想起,當初的利午忻一身素白,金黃色的短發,在那次傍晚格外耀眼,他拿著他的長鐧,迎麵朝他走來,嘴巴一張一合,笑說著:
“晚上好,商喆~”
至今那個畫麵依舊鐫刻在商喆腦海內,幾乎可以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有時就連做夢,都會夢回那晚。
“喚他回來雖然的確不太妥,但如若等我死去,我絕不放心將整個王國交付給利希爾。”
商喆一瞬竟無語凝噎。
利希爾招人煩,還特愛招惹麻煩,要真到那時候,把整個王國交給他,絕對是有害無利!
可無奈的是,國王就膝下兩子,一傻,二殘忍。
殘忍的那個就不必說了,他可是商喆且其他大臣的心中陰影。
至於那個傻的……
這個王國遲早得亡。
商喆吞咽口水,腦內浮想聯翩,就連選誰之後的後果都想明白了。
“臣、臣會輔佐利希爾殿下。”商喆結巴著道。
國王輕聲嗤笑,“商喆,你就不怕我那兒子之後拿書本砸你腦袋嗎?”
商喆再次噎住。
“行了,我那兒子的事,我會好好考慮,你先回去。”國王揮手道。
“是。”
待到一日後。
遠處的邊境,突然飛來一隻信鴿,他撲哧著翅膀,落在了一處窗簷。
一雙纖細的手探出窗,將那信鴿腳下的信抽走。
裡麵的人低頭看信,沉默片刻,從裡傳出一聲輕笑:“真是我的好弟弟~”
“咕咕——”鴿子的一聲叫,將男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餓了?”男子側首看向鴿子,自顧自的講著,便起了身,他走近罐前,從裡舀出了些鳥食。
“吃吧。”男子將盤放在窗台,看著白鴿低頭吃著食物,便抬手摸它,“若不是這裡有法術限製著,你也不至於這麼勞累,飛個萬裡路過來送信。”
“咕咕!”白鴿突然激動,重新飛在半空中。
男子低眸看著手中冰冷的手銬,將它往手腕後移了移。
“硌著你了?”
白鴿不會講話,一直扇著翅膀,直到半刻後才重新落下繼續用食。
男子笑了笑,繼續撫摸著。
他常年待此,發已過頸,陽光透進來,他那碧藍色的眼睛,像顆藍寶石閃耀著,如此麵色清秀,很難想象他當初是怎麼執長鐧,殺百人的。
他低垂著頭,將信折好,踏出門去,麵色和善的朝守著他的術士講道,“替我備個車馬吧。”
術士四下打量了他一番,鄙夷的眼神似乎在說“有病。”術士多看了一眼,便將頭給扭了回來,顯然是沒把利午忻的話聽進去。
“你在這整整待了五年,還想說走就能走,白日做夢呢?”一旁的術士這樣嘲笑著。
“小術士,年紀輕輕就能到這個境界,很了不起,但話可不能往絕了說。”利午忻依舊心平氣和的講著。
小術士白了眼他,早就習以為常,自打他來這裡守著他的那一刻,這個殺人如麻的皇子居然會跟他打招呼,並和他們友好相處,幾乎井水不犯河水。
每當小術士覺得這個皇子與傳聞中的有所偏差,他都會在傍晚時分掏出小本子,用書來堅定信念。
“你趕緊回自己屋裡去,不然我……”
“晌午了。”
術士噎住,他沒有接下前麵還未講完的話,反而輕嘖了聲,不耐的說道:“知道了,我找人給你送去就是了!”
“嗯,多謝了。”利午忻講完,乖乖的回了屋去。
等到利午忻進屋,兩名術士緊挨一塊,談著,“先把今日的信傳了,再去給他送飯去。”
“嗯,知道了。”傾聽的那位術士應道。
利午忻在屋內托著臉,透過窗,看著他們二人交談,將他們的話儘數聽入耳中。
直到一位術士離開,利午忻便將頭給扭了回來,他眼眸低垂,喃喃自語著,“看來還需一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