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這句話,像是在對江淮止說某種暗示。
付霓夭見好就收,報了一個小區的地址。
江淮止聽到付霓夭報的小區地址,有些猶疑,這好像不是宋家彆墅的位置。
車窗戶外頭暴雨如注,狹窄的小道地麵泥濘不堪,和那在風中飄蕩煩人舊樓房,江淮止問:“付小姐,宋家是破產了麼?”
“……”
車裡的冷氣沾上了她小腿的肌膚,多諷刺。
就像所有人對她付霓夭的看法一樣,以為爸爸和宋阿姨再婚,她就理所當然的站上了宋家的大船。
表麵上,在爸爸死後,宋家世對她視若己出,把孤女接回宋家彆墅住,給她最好的資源出國念書,卻不知,宋阿姨給她提供讀書的條件,隻是因為能在上流社會,博取一個賢惠的好名聲。
爸爸留下的遺產,宋阿姨都以付霓夭太小,捏在手裡多年。
為了防止付霓夭對宋北彆有用心,已經開始物色其他二婚的相親對象給她。
至於這處房子,是付霓夭回國後,用自己打工的錢月租下,和宋家沒有半分關係。
付霓夭揚了揚紅唇,清聲問:“江先生以為,我和宋家是什麼關係?”
如果,真的以外界對付霓夭和宋北的傳聞,她又何必住在這裡。
江淮止深覺得是哪裡出了差錯,眸光垂過去,在付霓夭的臉上掃了下,她的眼神如海浪撞擊岩石堅韌。
一晚上的笑臉,從這一刻凝結成冰,像是犯了她的大忌諱。
他頓了頓:“我以為,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
顧忌對方體麵,江淮止收了音。
那女人已經二話不說的下了車,“謝謝江先生送我回來,江先生再見。”匆匆的跑進對麵的樓道裡。
江淮止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刨根究底不是他的本意,抬了抬眼眸,諱莫如深。
暴雨連綿,從外頭帶進來一身的雨水氣。
付霓夭脫了鞋,將遙控器從沙發裡撩出來,打開開關,冷空調的風吹得她喉嚨有些發癢,她就把風速調到最小。
泡在暖烘烘的熱水澡裡,方才她覺得自己人活了過來:“江淮止,算你狠!”
付霓夭自小就是放逐在鄉下歡脫的野鴨子,由奶奶帶到的留守兒童。直到讀高中那年,爸爸開辦的襪子廠接了外貿的單子,一下子發達了,才把她從鄉下外婆家接上來,也就是這一年,受了宋阿姨要好好教育下一代的影響,不想在宋阿姨麵前覺得丟人,爸爸突然對她的學習重視起來了,托人走關係,又花了好多錢,將人塞進高級中學做走讀生。
班上的同學各個穿著時尚,付霓夭的出現就像是混入白天鵝中的醜小鴨。
土裡土氣,沒人不願意搭理她,她想去問同桌借課堂筆記,被無情的拒絕了。
鄉下的教育質量比不過城裡,更何況是卷生卷死的高級中學,付霓夭成績直轉而下,成了班級裡末車尾巴。
班級上的同學本就對她插班不滿,見了第一次月考成績,當著她的麵,陰陽怪氣說下一些話。
班上的老師也不喜歡她,每次輪到她回答問題,支支吾吾的時候,還會引起全班的男學生哄堂大笑。
和這個班級,格格不入。
她獨來獨往,像是遊走在邊界的孤魂。
讀了一個禮拜後,付霓夭嘗試的去同爸爸商量,想去讀普通高中就讀,可卻被爸爸好一通罵她不知好歹。
每一日的上學,對當時的她而言,就都變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江淮止,就像是同付霓夭處境的對照組。
被老師們捧在掌心裡的班長大人,品學兼優,穩坐年級第一的位置。
做操的時候,付霓夭看著江淮止的背影,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自己也能變得這麼優秀,或許,爸爸就不會說她無理取鬨。
夏日的暴雨,長長的樓道,和咯吱咯吱作響的風扇。
付霓夭被班上的幾個女生堵在廁所,說讓她同老師,要換做換座位,她們就願意帶著她玩兒。
她興衝衝跑到班主任辦公室,提了這件事,卻被一道冷颼颼的目光盯著。
“班長,你的意思呢?”
這時,付霓夭才明白,自己坐的這個位置,之所以是那麼多人夢寐以求的,是因為能和班長離得近。
江淮止抱起化學試卷,不再看付霓夭一眼,走出了辦公室。
“李老師,臨時無故的換座位,會讓其他學生覺得是特殊優待,不利於班級氛圍。”
班主任根本就不在意轉校生的訴求。
而這位班長,付霓夭一直是覺得清正、廉明,不近人情。
-
秘書長接到江淮止電話,他要參加今日的民營企業季度會議。
做到江先生這個級彆,完全是不用自己親力親為的參會,集團裡麵自然有人代會。
而且這一次,也是江淮止主動提出參會,秘書長想,或許是最近熱搜詞條太多,江淮止想親自到場,打臉無良媒體人?
會場裡,精英們西裝革履,談笑風生。
這次來參加民營企業聯席會議的參會人員,都是大公司的代表,好多都是新聞裡耳熟能詳的名字。
但江先生,江淮止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完全是矚目的焦點。
“你和江先生都是高級中學畢業的啊?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