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霓夭拿出培煎芝麻調味醬,倒入裝滿生菜葉的玻璃碗裡,她問身後坐著的宋北,“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送回家的姐姐,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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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比付霓夭大一歲的女生,她從來沒有叫過一聲姐姐。
在宋北出現在付霓夭班級後,她的處境明顯得到了改變,雖然也有些閒話,怎麼學生會會長的妹妹長得這麼土裡土氣,二婚帶來的拖油瓶?那就難怪了。
但付霓夭不在乎。
她被指名道姓的開玩笑,成了司空見慣的事,連老師都開玩笑的拿著她的卷子說,“宋北的數學很好,你多向你哥哥請教請教。”
辦公室裡,除了老師,就隻有她一個學生。
他們在笑,不在意她的不適。
付霓夭捏著試卷,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卻看到了江淮止。
她是宋阿姨請吃飯後,打過招呼,特提托老師們照顧的特殊份子,可班長不同。江淮止是被老師們請來的。
半闔著的眼眸讓付霓夭有束縛感,她甚至掌心開始冰涼。
他不用紅色的圓珠筆批卷,愛用某個老牌的鋼筆,灌丹朱紅的墨水,像給人批生死命簿,定人生死。
她很想告訴老師,班長其實也是個骨子裡壞透的學生,他愛抽煙。
付霓夭剛要坐下,江淮止就抬眼看了看她,“中午吃了什麼?”
她以為他不會在這種場合,和她說話。她小聲回,“蔥油炒麵。”
江淮止拿起試卷:“老師,試卷我改的差不多了。”
班主任說了聲辛苦,她看著他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付霓夭實在沒明白,她哪裡有說錯的地方,直到高一級的女學生進來,“辦公室裡,好大一股兒蔥油味。”
她才明白,江淮止那瞧著她的眼神有多諷刺。
聽老師說,那女學生拿了三年獎學金,成績優異,家中父母雖都是襪子廠的工人,但她的秀發永遠都散著好聞的洗發水味兒。
她也會手裡那一瓶農夫山泉的礦泉水,等著宋北踢完足球後,溫柔的送給他。
那就是,白音。宋北的初戀。
但,付霓夭似乎不明白,這樣的女人,如今宋北為什麼會對她不宜輕易開口?白音,讓江淮止多年念念不忘,在她出國後,這裡頭是不是還有彆的故事。
宋北沒呆多久,陳書儀就打了電話過。
他拿著手機聽,她在旁邊都能聽到裡頭的聲音。
“宋北!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你口口聲聲說要和我結婚,卻把訂婚戒指給了彆人!”
宋北,“戒指的事不是和你解釋過,這本來就是付叔叔的遺物。”
付霓夭絲毫不在意兩人的對話,拿著碗去水槽洗了碗。
陳書儀幾乎是要哭出來,宋北無可奈何,隻好離去。
就在宋北出門的瞬間,宋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要在宋北麵前當好媽媽,在付霓夭麵前可不會繼續演戲了,“付霓夭,早知你這麼狼心狗肺,當初你爸爸死的時候,就不該收養你。”
她聽得出宋蘭花費了一個億,早就壓抑了好幾天的怒火,一觸即發。
“宋阿姨,您不收養我,就拿不到我爸爸名下的遺產。”
宋蘭矢口否認,“你爸爸開個破襪子廠,靠著我當初接濟過日子,能有什麼錢!”
她本來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年,爸爸的確在深水市的富豪裡,並不初衷。
可是隻要一讓人打聽,爸爸在發跡的那些年,把錢都拿去投資了可國外的資產,名下的地皮廠房,以及最重要的,和宋蘭兩人一起投資了礦井,都悉數被宋蘭占為己有。
“付霓夭,你本來乖乖聽話,宋阿姨還會給你介紹個有錢人!”
她已經成年,早該拿回屬於爸爸的遺產。
“付霓夭,你把名聲搞臭了,看以後哪個男人敢要你!”
付霓夭把窗戶打開,讓外頭的風,吹進來。
“宋蘭,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兒子,想拿陳家做產業的跳板,陳書儀和宋北訂不了婚。可彆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候,陳書儀可不像是我這樣的孤女好打發,我的事你就不用超心了。”
她的表情很冷,不再聽女人咒罵,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