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我躺在床上,南圩在我左手邊抱著手機打遊戲,我側著身,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著轉。
“看我乾什麼?”南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語氣聽起來有些淡。
“沒什麼?你玩兒什麼呢?能不能帶我一個。”我問。
“嗯,下把帶你。”南圩說。
其實我沒那麼想跟他一起玩兒遊戲,他玩手遊的技術比我好,我跟他玩不了多久就得被他罵,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那麼願意自討苦吃了。
一把過後,南圩將手機暗滅,靠在床頭眯著眼睛問:“你叫我乾什麼?”
“沒什麼,就……一起打遊戲啊。”我彆彆扭扭地說。
“你?叫我一起打遊戲?”南圩哼笑了一聲,一臉的不相信。
“算了不打了。”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破。
南圩沒再說話,他伸手在我背上推了推,我心裡壓著事兒,煩得很,悶悶地罵了他一聲。
“滾,我睡覺了。”我說。
“哦。”南圩悻悻地應了一聲,識趣地閉上了嘴。
手機屏幕上那絲幽幽的光線整晚都在我腦袋跟前飄著,南圩就那麼靠在那兒打了整整一晚上的遊戲,中途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差點兒要一腳把他一腳踹到床下去了。
淩晨四點,我終於再也忍不了了。
南圩還在對著手機拚命奮戰著,我從床上坐起來,心裡的火眼看著就要頂到嗓子眼兒了,狠狠地瞪了南圩一眼,就在火即將噴發出來的最後一刻,我重重地甩上了浴室的門。
將浴巾卷了卷隨意堆進了浴缸裡,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迅速躺了進去。
已經很久沒睡過浴缸了,幾乎就是躺進去的那一瞬間,我身上各處的骨頭就都開始發起了不同程度的抗議。
其中最為嚴重的,是我的脖子。
浴缸的邊緣很硬,即使我已經在脖子的地方又墊了一層毛巾,但與柔軟的枕頭比起來,它硬的簡直就像是一塊兒石頭一樣。
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與脖子上的疼痛感相比,我更在意我要是再不睡的話隨時都有可能會猝死的事兒。
我整個人蜷縮在浴缸裡,儘管這個地方真的很小,但好在沒了那絲時明時暗的光線,我睡得很踏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隻是一小會兒,也可能已經是三五個小時之後了,我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有人進來了。
那人的手很大,很有力,他拉著我的胳膊,費力地將我從浴缸裡拉了出來。
不,準確來說,不是拉,是抱,並且還是一個公主抱。
那人將我抱在懷裡,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好奇怪,他用的沐浴露怎麼跟我的味道那麼像?
我用我那顆明顯睡眠不足轉速不夠的腦袋默默想著。
“李夕予,你待會兒跟南圩上超市去一趟,你爸說他晚上回來,你們倆去超市買點兒海鮮什麼的,晚上我們改善夥食。”
聽到章美麗女士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媽,我困,你讓南圩去吧。”我半合著眼,腦袋在抱著我那人的肩膀上蹭了蹭,軟著聲音說。
此話一出,章美麗女士瞬間沒了聲音,我的腦袋還在不停地蹭著,試圖從身下尋找出一個更為舒適的地方。
“李夕予。”三秒過後,章美麗女士的吼聲立馬貫徹了我的整個大腦。
“嗯?”我瞬間驚醒,腦子就像家用電器一樣迅速重啟了一遍。
片刻後,我發自內心,且沒有絲毫猶豫地說出了這輩子活到現在為止,令我最後悔的一句話。
並且還是當著我媽的麵!
“南圩,你趁我睡著對我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我問。
那一刻,我和南圩麵麵相覷,我整個人就像被開水燙了一樣,在他懷裡一陣撲騰。可從始至終,他那雙大手都死死地卡在我膝彎上,無論我再怎麼折騰,他就像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一樣,絲毫沒有要把我放下來的意思。
“沒乾什麼。”南圩說,“我就是把你從浴室裡抱出來了而已。”
“你……”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章美麗女士就皺著眉開了口。
“行了行了,南圩你快把他放下,他都多大的人了你還抱他,就他那個德行我還不知道嗎?成天躲浴缸裡睡懶覺,遲早把脖子睡斷了。”
我從南圩懷裡跳下來,伸手默默地揉著脖子。
“媽~我要真把脖子睡斷了那你還不得心疼死啊?”我懨懨地說。
“行了彆貧了,錢拿好,收拾收拾趕快走,海鮮要提前醃才好吃。”
章美麗女士塞給了我幾張百元大鈔後就轉身走了,留下我和南圩不尷不尬地站在原地。
“我……真沒對你乾什麼。”南圩有些尷尬。
“嗯,我知道。”我邊往床邊走邊說。
“知道你還問我?你都不知道你媽剛才看我的那個眼神,我簡直懷疑她已經在腦子裡腦補過了,腦補我們倆是不是真的乾了點兒什麼。”南圩站在我身邊,叉著腰說。
我倒在床上,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太丟人了!我在心裡狂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