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圩對李慶明同誌的好奇一直持續到大半夜,他甚至還半夜睡不著起床給他爸給了個電話,問他爸還記不記得一個叫李慶明的人。
“怎麼樣?你爸說什麼了?”
章美麗女士給我切了一塊兒山楂糕,我端著盤子坐在床邊上,一口沒吃,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盤子看。
“沒說什麼,我爸連他們打過架的事兒都沒跟我說,隻說了一句之前是好朋友,就沒了。”南圩若有所思地說。
我哼了一聲,伸手拿牙簽紮了一小塊山楂糕放進嘴裡,那股酸中帶甜的味道瞬間在整個口腔裡蔓延開來,我半眯著眼,仔細感覺著它的味道。
南圩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模樣太過搞笑了,他也忍不住用牙簽紮了一小塊兒送進了嘴裡。
“有那麼好吃嗎?”他邊吃邊說。
其實山楂糕本身沒多好吃,也算不上是什麼罕見的東西,但看著它的時候,我腦海裡卻總是回蕩著南圩剛才跟我說的,我爸讓他照顧我那句話。
原來李慶明同誌就算常年在外地,心裡也是想著我的。
原來他也害怕我受傷,為此甚至還專門和南圩挑明了他和南圩父親之間的關係,目的卻隻是想讓南圩多照顧我一下。
我望著盤子裡的山楂糕苦笑了一聲。
李慶明同誌啊,可我就要去讀大學了,南圩……應該不會再有機會照顧我了。
“對了,你不是說晚上有東西要給我看嗎?是什麼?現在能看了嗎?”我將盤子放在床頭櫃上,盯著南圩問。
一聽我問這個,南圩臉上立馬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整個人往後一倒,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那頭自來卷頭發就像開了花兒一樣,瞬間就比他的腦袋都大了一圈兒。
“你猜。”他挑著眉說。
“我不猜,你愛說不說,不說我睡了。”我作勢要往床上躺,被南圩一把拉住。
“李夕予你怎麼一點兒情趣都沒有?”南圩急道,“你好歹猜一下,你猜一下,不管對錯我都告訴你。”
我看著他,雖然心裡覺得他很幼稚,但嘴上卻還是十分老實的猜了起來。
“不會是生日禮物吧?”我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
“靠。”南圩罵了一聲,臉色也跟著變了變,“你到底是什麼變的?這都能猜中?”
“還真是?”我有些驚訝。
南圩衝我點了點頭,“真是,生日禮物。”
“誰的?你的我的?我生日還早著呢。”我說。
南圩沒說話,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東西,光線有些弱,我看不真切,依稀覺得那應該是個類似於吊墜或者胸牌之類的小東西。
“雖然生日不是你的,但我就想送你個禮物,你就當是因為你陪我過生日我特地買來感謝你的吧。”
南圩說完就把那個小東西塞進了我手裡,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微型遊戲機,大小隻有一枚徽章那麼大,但做工很精細。
“我靠,這麼小,這怎麼玩兒?”我拿著那台遊戲機翻來覆去地看著,臉上帶著一臉的疑惑。
南圩的身子朝我這邊挪了挪,他從背後繞過來,手搭在了我手背上,我們倆一起握著那台遊戲機。
“不能插卡也不能聯網,就隻能玩它裡麵本來就有的遊戲,但也挺多的了,不玩兒個一年半載的你絕對玩不完。”南圩說。
“哦。”手指微微往回縮了縮,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那我呢?你過生日我要送你什麼?或者你想要什麼?”我問。
南圩從我身邊退開,但沒回他原來躺著的地方,他將腦袋緊緊挨在我膝蓋上,半張臉隱在陰影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有三天,到時候你爸應該就又去出差了,家裡就又剩我們三個了,要不……我們出去玩兒吧,去遊樂場什麼的,我還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
南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我沒立刻答應他,心裡默默地盤算著他說的話。
片刻後,我抬起腦袋問:“你怎麼知道我爸什麼時候走?他跟你說的?”
“嗯。他跟我說他這次回來就隻能待兩天,我的生日正好是三天後,不然我們一起出去玩也可以。”
南圩的聲音聽上去慵懶極了,就好像他原本就應該和我一起過生日一樣。
“南圩,我有個問題,你爸媽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馬上都要開學了,萬一你開學的時候他們還沒回來怎麼辦?”我問。
“什麼怎麼辦?”南圩不以為然地說,“他們隻需要給我打錢就行了,我自己去學校唄,還能怎麼辦?彆跟我說你上個學還要人送。”
“送倒是不用。”我將膝蓋收了收,雙手撐著腦袋說,“就是覺得你也太不受重視了吧?好歹是去讀大學,不應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嗎?”
“慶祝?”南圩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有意思的事一樣,腦袋又往我這邊挪了挪,“有什麼好慶祝的,你又不跟我一起去,什麼時候你跟我一起去了我再慶祝。”
一說起這個,我和南圩就像同時按下了靜音鍵一樣,誰都不說話了。
其實當初填誌願的時候我們倆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當時我們倆都被各自的感情問題搞得焦頭爛額,哪兒還有工夫聊這個。
“鯉魚,你說我現在退學然後轉去你們學校還能不能來得及?”南圩在床上滾了兩圈,懨懨地說。
“彆,可千萬彆。”我用腳抵住他即將要滾到我這邊的大半個身子,“南方不下雪,你不是最喜歡下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