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南圩給我搬了把軟皮椅子放在門口,我坐在上麵,手裡抱著他之前送我的那個微型遊戲機,邊看他修門邊打遊戲。
“還留著呢?彆跟我說裡麵的遊戲你玩了兩年都沒玩完。”南圩手裡提著把螺絲刀,正在擰門上還殘留著的那幾枚螺絲釘。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留給他一個懷疑的目光。
“早玩完了,這都第三遍了。”我說。
南圩哼了一聲,手裡的螺絲刀被他擰得哢哢直響,不一會兒,那幾枚“頑固不化”的螺絲釘就被他整整齊齊地碼在了地上。
“不是說找人嗎?怎麼又成自己修了?”我低著頭,盯著手中的遊戲機問。
“找人太麻煩。”南圩將新買的鎖從袋子裡掏出來,放在原先的位置不斷地比畫著,“你家樓下就有賣鎖的,我自己就能安,乾嘛費那勁兒還專門請個人來?”
遊戲機滴滴答答地響著,我懶得再去管他,反正就是那扇門,那個鎖,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反正到時候章美麗女士要是看出端倪非要問個清楚的話也不關我事。
“隨便你。”我淡淡地說。
南圩沒再多說什麼,自己一個人對著那扇門搗鼓了好長一段時間,我遊戲都打了好幾局了,脖子都已經開始酸了,可他卻依舊還是沒能裝好那把鎖。
“不是,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咱就還是請人來弄,何必為難自己呢?”我說。
南圩沒理我,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到底在鼓搗些什麼。半晌後,咚的一聲,隨著螺絲刀落地的聲音,南圩從地上猛地站了起來,一臉興奮地看向我。
“搞定了,過來試試。”
他衝我伸出一隻汗津津的手,我看著那隻手,心裡有些猶豫。
“快點兒,不好用的話我再給你重裝一遍,保證裝到你滿意了為止。”他說。
“額……”
我看著他那張誌在必得的臉,實在不忍心傷害他,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手覆在了他伸出來的那隻手上。
鎖從先前的銀白色換成了金黃色,搭配著下麵的深色帶花的實木門,怎麼看怎麼有種土豪的既視感。
我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不斷地給自己洗著腦。
嗯,它就隻是個鎖,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用就好,能用就好……
事實證明,南圩裝的這個土豪金大鎖,不止是難不難看的問題,而是它是壓根兒就連最基本的作用都發揮不出來,浴室的門要麼是關上開不了,要麼是開了關不上,來來回回地折騰了好長時間,最後我們倆一致決定,還是找人來裝。
半小時後,我和南圩並排坐在臥室床上,眼巴巴地看著換鎖師傅將南圩辛辛苦苦裝了一個多小時的那個鎖拆了下來,然後不到十分鐘的工夫就又重新裝回去了。
“兩位帥哥,試一試,不好用的話我再拆了重裝,保證裝到你們滿意為止。”
相同的台詞,要是從換鎖師傅口中說出來可信度為百分之九十的話,那從南圩口中說出來可信度就是百分之十。
也許是自尊心受挫了,南圩就跟沒聽見換鎖師傅的話一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不得已,最後我隻好親自站起來去驗收師傅的勞動成果。
“嗯,不錯,挺好用的,最起碼能關上也能打開。”
片刻後,我給出了最質樸,也最中肯的答案。
換鎖師傅對不用二次返工這一點很是滿意,收過錢之後就收拾工具走人了,隻留下臉比鍋底都黑的南圩,還有想笑不敢笑的我麵麵相覷。
“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見南圩老半天都不說話,我忍著笑在他腿上戳了戳,輕聲說。
“沒有。”南圩冷冷地甩出兩個字。
噗……對於他的反應,我終於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整個人笑翻在床上,身下的被子被我弄得亂七八糟,南圩腦袋轉了轉,視線落在了我因仰麵躺著而露出的脖頸上。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目光沉得就像一處深不見底的湖泊一樣。
“李夕予,你再笑一聲,我保證讓你今天都下不了床,說到做到。”
幾乎南圩說話的同時,我就已經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隨著喉結的上下滾動,一聲輕微的笑聲從喉嚨裡泄了出來。
那一瞬間,南圩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一匹狼一樣,充滿了野性。
“南圩,你乾什麼?”
我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被眼前那匹狼嚇得連連後退,南圩臉上帶著一絲壞笑,伸手一把抓住了我試圖逃跑的那條腿。
“想吃魚了行不行?”南圩語氣裡全是挑釁,一雙眼睛在我身上不斷地遊走著。
“不行,絕對不行,再來我就死這兒了。”我極力反抗著,可奈何南圩的力量大的簡直不像話。
叮鈴一聲,就在我即將又一次被南圩吃乾抹淨的時候,一聲電話鈴聲猶如天降,恰到好處地將我從“大火”中拯救了出來。
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南圩臉上明顯浮現出了幾分慍色,但奈何鈴聲一直響個不停,他擔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隻好先將我放開,不情不願地接起了電話。
“喂,給老子打電話乾嘛?有話快說,我忙著呢。”
他將手機開了免提丟在床上,整個人往後一倒,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
“在哪兒呢?找你出來一起吃個飯。”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趴在南圩身邊,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
“家呢,在學校沒吃夠啊?才剛回來就又吃飯,你整天除了吃飯腦子裡還有沒有彆的事兒?”南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