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南海地方官員劉海想繡一卷《法華經》獻給聖人,而且要求繡在一尺長的絹上,但當地繡坊沒有人敢接這個差事。於是,有人把虞娘推薦給了劉海。劉海找到虞娘,便讓她在一尺的絹上繡《法華經》,虞娘欣然同意了②。
沒幾天,虞娘便把劉海要的《法華經》繡好了。劉海一看,真是巧奪天工,他覺得這樣的人才,真應推薦給朝廷。於是,他便帶著虞娘和她繡的《法華經》一起獻給了聖人③。
武後對有才情的娘子素來憐愛,便收在身邊做了女官,專司刺繡。
後來的故事便是彆人家的小孩虞娘,當上了中/央部委公務員,紮根在了首都長安城,又在繁華地段崇仁坊買了房子,單位還給配了馬,妥妥的爽文路子。
因此,本朝小娘子想要出人頭地,家中便會培養繡技,指望著能像虞娘一樣魚躍龍門,即便成績不如虞娘的,也可憑這門手藝到大繡莊謀得一份差事,過上安穩日子。
也正因如此,沈熙薇的招聘之旅出師不利,甚至可以說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來這邊參加繡莊招聘的娘子們,沒人想“自斷前途”跟著朝不保夕的沈熙薇住進她的邸舍打工,畢竟沈熙薇連租個正經辦公室的條件都沒有,而且什麼管狀口脂也聞所未聞。
這種要帶人去紅燈區小旅館做工的老板,在本朝也就吃幾個白眼,要是在前世,說不定還要被警察叔叔帶去了解情況。
不管怎樣,正經招聘這條路是顯然走不通了,因著這邊的秀坊集中處離著西市不遠,沈熙薇心想來都來了,也彆白費了肩輿錢,順便進點香料吧,因此便進了西市。
若是往日,沈熙薇進完香料,頂多買點小吃便回了,今日卻鬼使神差的往賣奴隸那條街上逛了去。
奴隸市場倒是熱鬨,各色的奴仆婢子出身、年歲、技能還有因何事被發賣這些都標的清清楚楚。
打著赤膊的昆侖奴胸肌健碩,俏麗的新羅婢子是要賣給大戶人家做小妾的,衣著比沈熙薇還要華貴。
沈熙薇走走停停,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個胡人長相的小娘子身上,瞧著這小娘子,沈熙薇隻覺得麵善,似曾相識,可卻怎樣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
她瞧著十六七歲模樣,生的高眉深目,膚白窈窕,容貌甚美,隻是臉色冷漠,目光空洞,好似一個被人抽走靈魂的提線木偶。
沈熙薇正搜腸刮肚,苦思冥想是在哪裡相識過這胡姬,一個肥頭大耳、滿麵油光的醜男人,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說你這婢子二兩銀子也太貴了!又坡腳又啞巴的,買回去就砸在手裡了,我看一兩銀子賣給我吧。”
他身邊跟著個尖嘴猴腮的男子附和道:“張郎啊,這殘疾婢子我看一文不值。”
那張郎笑得猥/瑣無比:“臉蛋還不錯,雖是賠錢貨,但買回去玩玩也成啊,倒時候也叫你也一起...嘿嘿嘿...”
“那就多謝張郎了,嘻嘻嘻嘻...”
是夠像蟑螂的!沈熙薇聽的午飯差點嘔出來,恨不得給他倆一人一個大耳光子!
但在本朝這又是合法的,主人對於奴仆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基本上打罵或者再發賣都是很平常的事,即便殺了大概率也不用負責,雖然本朝規定不可“無過殺奴”,但主人想找奴仆的過錯豈不易如反掌。
這倆人想做什麼惡心事,昭然若揭!而那奴仆商人卻好似已經在認真思考他的議價,看的沈熙薇十分著急。
可那胡人婢子麵上卻不見愁色,隻冷著臉,眸光盯著自己的鞋尖兒。
“難不成是個癡兒?”同樣在注意這婢子的,還有不遠處一位帶著冪籬的貴女。
她心急的扯著麵前郎君的衣袖:“阿兄,你瞧那邊,那胖瘦二男甚是無恥!要麼我們把那婢子買了吧!”
謝泠祐轉過身,朝妹妹謝清音指的方向望去,見是個胡人婢子正被圍著議價。
可他身上背負著聖人交辦的暗差,自不會無端買個婢子回府,萬一是有心之人演的苦肉計,想安插眼線到自己府邸可就不妙。
因此,他並未輕舉妄動,隻是冷眼旁觀。
可此時,卻見一個身著碧色麻衣的美貌少女向前一步,昂然自若道:“這胡人婢子,二兩銀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