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船歌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才睡著的，但應該是哭著哭著，就累得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雲帆就早起準備去公司了。華錦這個狀態，還有一大堆爛攤子要收拾整頓。

江船歌躺在床上還沒清醒，半個腦袋還埋在被子裡，隻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麵，紅腫得像兩個大核桃。

似乎是聽見了沈雲帆的動靜，他艱難地把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沈雲帆見他反正醒了，一邊係著絲巾，一邊輕飄飄地吩咐他說，“今天記得搬客房去，你睡覺太鬨騰了，我都沒睡好。”說著就拎著包，離開了房間。

江船歌咬了咬嘴唇，感覺胃部又是一陣幽幽的疼痛感。心疼。胃也疼。肚子也疼。

他把頭藏進被子裡，嘗試著讓自己再睡一會。至少這樣，他可以晚一點再想起來這些討厭的事情。

可是這些紛紛擾擾的思緒一旦湧入腦海，就再也難出去了。

他又想起昨天的事情。

想起來果然還是很委屈……他昨天住進來之後，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她卻在外麵花天酒地，還找了那麼多男伴……

最可悲的是，這還是結婚的第一天。

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呀。

江船歌不敢再想下去，可憐巴巴地又咬緊了被子。隔了一小會之後才意識到雲帆已經走了，可以不用再咬著被子了……

腹部又是一陣陰冷的疼痛感，像有電鑽刺在腸胃上一般。

江船歌忍著疼，摸到手機，撥通了江珊的電話。

“船船？起這麼早？昨晚睡得還好嗎？”江珊溫柔又沉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至少媽媽還是關心我的……江船歌這麼安慰著自己，抹了抹眼淚。

可是江珊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電話裡細微的抽泣聲。

“船船？怎麼了？你在哭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媽媽……”江船歌一開口，又禁不住地哽咽起來，“我聽說，我是因為……因為公司被收購才被換過去的……真的是這樣嗎？”

直到這一刻，江船歌還是儘量把這個事情說得委婉了一些。拿自己換工作崗位什麼的……就算是事實，江船歌都感覺沒法向媽媽這樣形容。

電話另一頭的人沉默了半晌，“船船，媽媽也是沒有辦法了……華錦是媽媽這半輩子的心血了，媽媽實在不想就這樣拱手讓人啊。船船如今也長大了，一定也願意為媽媽分擔的，對嗎？”

江船歌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但嘴上卻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原來雲帆說的是真的。

我還真是可悲啊……可是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辦呢。

“而且，男人反正遲早是要結婚的，跟誰接不是接呢？媽媽也是想著，至少你雲帆姐姐還是很優秀的，你小時候也很喜歡她，所以才同意的。雲帆姐姐總不比其他人差吧？”

江船歌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個理……直到昨晚的事情之前，他自己都認為，能和雲帆結婚，他已經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人……如果他都沒有想到目前的狀況，可能媽媽也沒有預料到呢？

這麼想著，他心裡才總算好受了一些，忍不住又跟媽媽哭訴起昨晚的事情。

媽媽聽了，似乎有些驚訝，連忙哄起船歌，“船船，其實婚姻就是這樣的，都會有辛苦的一麵的，兩個人一起磨合一段時間之後，自然會慢慢好起來。”

“真的嗎……”江船歌抽泣著問。

“當然是真的呀。你看，你是第一次做夫郎，雲帆不也是第一次當妻主嘛？她可能也不懂得怎麼照顧夫郎。那你就主動一點，多為她做點事情就好了。等她看到了你的好，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江船歌那雙腫成了核桃的眼睛，終於又微微點起了一點光。“……真的？”

“當然啦。媽媽說的，還會是假的嗎？”江珊熟練地哄著自家兒子，三兩下就把人哄得差不多了。“你現在在雲帆家呢？吃了早餐沒？”

“沒……”江船歌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哎呀，那剛好，容叔今天剛好做了你最愛吃的水晶蝦餃和奶黃包，你把位置發來，媽媽給你送過去吧？”

委屈難過了一整晚的江船歌，總算又對生活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點著頭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好……”

*

門鈴響起，江船歌拉開門，就看到媽媽和姐姐都站在門口。

媽媽的手裡還拎著一個塑料袋，袋子裡裝著透明的餐盒。隻是看著那晶瑩剔透的蝦餃，還有那白花花的奶黃包，江船歌就想起了容叔那精湛的手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珊看到船歌，臉上樂開了花，連忙把手裡的餐盒遞到了船歌的麵前，“快快快，先吃先吃，還是熱的。”

江船歌也迫不及待地接過了餐盒，把媽媽和姐姐請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