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剛上任多久,就要開除20%的員工?我們華錦也是要對底下的員工負責任的。”
沈雲帆的眼裡出現了一絲不耐煩,纖長的手指推了推眼鏡的中梁。
“江總,你這樣就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華錦,已經不是你們的華錦了。是我的華錦。這些人的工資也是我在承擔,而不是你。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的話,大可以自掏腰包,出這些人的工資,讓他們繼續工作便是了。”
江珊聽了這話,臉上便浮現了幾分不悅。
她這也是在為華錦的穩定考慮。這沈雲帆年紀輕輕,聽不進過來人的勸導也就罷了,怎麼反倒陰陽怪氣起來?這話裡話外的,全是貶低和嘲諷的意思。
“雲帆,我知道華錦現在是你的公司了,你不用特意三番五次提醒我。我會跟你說這些,也是真心為了你和公司好,也不是為我自己。你要裁人,我不反對,我也沒那個權利反對,但是這種事情也講究一個時機和過程的!你一下開走20%,豈不是要讓華錦上下都人心不穩,流言四起?”
沈雲帆透過玻璃鏡片,看著江珊那副惺惺作態,道貌岸然的樣子,直犯惡心。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的。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
她總是扮演好人的角色,壞人都推給彆人當。就像當年她要開除自己,還非找來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雲帆就厭煩這種人。
工作上的事情,原本直來直往就好,可有些人偏就喜歡玩那些彎彎繞繞。
她冷笑一聲,緩緩開了口,“時機?過程?市場淘汰你的時候講究這些了嗎,江總?”
坐在對麵的江珊一下哽住。
沈雲帆緩緩又說,“我開這20%的人,並不是毫無理由。要是按照我在雲裳的考核標準,你這裡的人,40%都留不下來。難怪華錦這兩年走了下坡路,因為公司養的都是群吃白飯的。”
“我沒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這些人裡邊,不少是你的各類親戚吧?怎麼,光給你留了個崗位還不夠,還得養著你家祖宗八代了是吧?”
心裡打著的小算盤被揭穿,江珊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連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眼神都變得淩厲起來。
沈雲帆也懶得再同她廢話,直接送客。“江總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就先請回吧。我挺忙的。”
江珊暗暗捏緊了拳頭,憋著一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她走進停車場,鑽進一輛黑色奔馳之後,才對著坐在駕駛座的江皓月發起了牢騷。
“太過分了!這個沈雲帆也太過分了!”
“怎麼了媽?她又讓你下不來台了嗎?”
江珊咬牙切齒道,“兩年不見,這個小姑娘真是越來越不把人放眼裡了!就算拋開工作上的關係,拋開我之前對她的幫助和提拔,再怎麼說,我現在也還是她夫郎的母親吧?”
“就算我犯了什麼錯,有什麼話說的不對,她對我總該有些起碼的尊重吧?何況我還隻是在心平氣和地向她提建議啊!她卻句句帶刺!現在的年輕人,運氣好賺了點錢,就恨不得橫著走了!”
江皓月仿佛非常有同感地搖著頭,歎了一口氣。雖然她並沒有參與剛剛的談話。
*
辦公室裡,沈雲帆扶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
劉秘書很體貼地遞上來一杯綠茶。
沈雲帆摘下眼鏡,輕輕品了一口散發著清新茶香的茗茶,自言自語般說道,“要是她當初能少動些歪腦筋,省點兒力氣放到工作上,華錦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劉秘書笑了笑。
剛清靜了不到一分鐘,沈雲帆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愣了愣,隨即拿起了手機。一看屏幕,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沈雲帆在工作的時候,個人手機常常是靜音的。屏蔽了所有來自四麵八方的乾擾,才更有利於她保持專注。
隻是對於父母的電話,她還是設置了特彆提醒。父母現在年紀也大了,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又一直沒娶夫郎,所以父母身邊也沒個晚輩照應。
沈父沈母也知道沈雲帆平時工作忙,隻要不是要緊的事情,一般都是發信息交流。今天不知怎麼的,特意打了電話來。沈雲帆擔心父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喂,媽?怎麼了?”
沈母的聲音劈頭蓋臉地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你還知道叫我媽?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通知我和你爸一聲?你哪裡還把你媽我放在眼裡?”
聲音大得連站在幾米開外的劉秘書都能聽見。
“……”沈雲帆思考了一會,大概意識到了現在是什麼樣一個情況,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得,家裡這個老作精,和新娶回家那個小作精,兩個碰一塊兒了。
“還有,誰教你跟夫郎分床睡的?明明有約會還放鴿子?你怎麼想的啊?可彆說你是我的女兒了,我都嫌丟人!”
“能接電話,那就是現在沒在忙吧?立刻馬上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