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晗拉著沈雲帆走到了展廳中間的一架三角鋼琴邊。
他很自然地在鋼琴凳上坐下,翻起了鋼琴的琴蓋,白皙修長的手指緊接著就在那美麗的黑白琴鍵上翻飛舞動起來。
忽然之間響起的琴聲,馬上就吸引了宴會上所有來賓的目光。
這個叫嚴晗的男孩子,年紀雖小,卻絲毫不怯場。在眾多來頭不小的陌生賓客的注視下,他依然自如地彈奏著鋼琴。
他聚焦在鋼琴上,神情專注,透露出一絲優雅的感覺。那修長指尖的動作,看起來明明很溫柔,卻同時又充滿力量,形成一種看似矛盾卻又平衡的結合。那歡快又動聽的旋律,就這麼流暢地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越來越的人,舉著酒杯,來到了這架巨大的三角鋼琴邊。
一曲終了,那雙手像一對終於舞累了的蝴蝶一般,停息在了琴鍵邊。嚴晗笑盈盈地抬頭望向沈雲帆,欣賞著她臉上那副被驚豔到的表情,“怎麼樣?”
沈雲帆欽佩地點點頭,想說些讚美的話,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形容。隻能傻傻笑著,看起來有些笨拙。
嚴晗捂著嘴笑她,款款起身,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一圈注視著他的人,而是徑直走到了沈雲帆身邊。
“嗯……所以我是希望能有一身,適合一些演奏場合的服裝,不知道有沒有這種風格的呀?”
沈雲帆喝了一口雞尾酒,給了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才緩緩說,“以前好像還沒有做過這樣的風格,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有了。”
嚴晗甜甜地笑著,有些不自然地輕晃著身子,又害羞地低下頭。
江船歌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生理上的不適,胃裡一陣陣地直犯惡心。
他就躲在鋼琴後邊不遠處,窗邊這墨綠色的厚重窗簾邊上。
這個位置,可以毫無遮擋地將那架鋼琴周圍的一切儘收眼底。事實上,他也偷偷欣賞那架鋼琴很久了。
那看起來是一架很貴的琴。如果不是真的會彈一點的人,不至於買一架這麼貴的鋼琴,隻是放在這裡當擺設。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公子,拉著他的妻主沈雲帆,歡天喜地地就往這邊來了。
看見沈雲帆的那一刻,江船歌的第一反應是躲起來。
畢竟,牽著她的那個男生,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仿,可是對方卻打扮得那麼優雅大氣,背後甚至掛著一個披風,搞得像個小王子一樣……
而自己……卻穿著閃閃發光的拉拉隊服……光照到身上的話,甚至可能會反光……活像個節日彩燈……廉價得很。
於是他又往後退了幾步,就差把自己藏在窗簾後邊了。
隻是,當那個男生坐在了鋼琴凳上,開始彈琴的那一刻起,江船歌就開始意識到,情況好像不太對。
明明他才是沈雲帆的夫郎啊,為什麼是他躲在角落裡偷看啊?
而且那個男生彈琴就彈琴啊,乾嘛獻媚似的望著沈雲帆啊?
還有那個傻杯沈雲帆……是沒見過人彈鋼琴嗎?就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啊?幾個意思啊?
江船歌有點憤憤地想,她那樣盯著彆人看,就不怕對方誤會,覺得她喜歡自己嗎?還是說,她就盼著人家誤會呢?
這個沈雲帆,果然還是個大壞蛋,臭流氓,老色鬼!見一個愛一個的壞女人!
可惡,女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江船歌用力攥緊了身邊的窗簾,氣到變形,五官扭曲,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
再看到那個男生笑盈盈地往沈雲帆身上貼過去時,江船歌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等到他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坐在了那架名貴的鋼琴前,氣憤地按下了琴鍵。
與剛才歡樂又輕快的旋律不同,江船歌指間的旋律,仿佛在宣泄著濃烈的感情,像黑夜裡的狂風驟雨,又像波瀾壯闊的海麵,席卷著風浪而來。
那琴音讓整個場館內的空氣都震顫了起來。
原本還舉著酒杯談笑的人們紛紛不再說話,一道道視線都聚焦在了這裡。
嚴晗聽見突如其來的琴音,也疑惑地回過頭,本想要打斷這個陌生男生的演奏,卻被他流暢動情的表演震撼。
沈雲帆抬眸望去,看到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也不由得一震。
那個江船歌,明明怯場,畏懼舞台,畏懼在大家麵前表演。但他此刻卻全情投入在鋼琴中,從神情,到身體,仿佛整個人都與鋼琴和音樂融為了一體,讓她移不開目光。
直到一曲結束,那旋律的餘音仿佛還在場館內回蕩著。江船歌也還久久地坐在鋼琴前輕輕喘息。
沈雲帆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率先拍了拍手。
周圍的圍觀群眾們這才統統反應過來,為剛才的精彩演奏獻上掌聲。
唯獨嚴晗的臉色非常難看。
這個穿得像個小醜一樣的男的是誰啊?怎麼敢在他的生日宴上,搶了他的風頭?
“誰讓你碰我的鋼琴的?把你的臟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