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沈雲帆發出了一聲冷笑。
江船歌頓了頓，才接著把話說完，“……是這樣嗎？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沈雲帆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船歌，“你不知道？你們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江船歌怔了怔，沒明白沈雲帆這話裡的意思，“我，我不知道……是媽媽今晚打電話來跟我說的，但是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內情的樣子……所以，到底是怎麼了？”
沈雲帆無奈地笑著，伸手扶住額頭，“我還真是佩服你們一家子裝傻的能力啊。不知道是吧，行，那我就直說了。”
“你那個姐姐，江皓月啊，拿著雲裳的設計圖，去歐若拉謀職了。導致雲裳下個月就要展示的春夏服裝，被歐若拉搶先推出上市了。”
“於是我跑了一趟歐若拉，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們給我的，江皓月的設計圖，居然是我親手畫的草稿，你說巧不巧？”
沈雲帆笑著望向還傻站在門口的江船歌，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江船歌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疑惑了。這跟他媽媽說的不一樣啊？
“意思是……姐姐她，偷拿了你的設計圖嗎？”
“難道還有更合理的解釋嗎？”沈雲帆淡笑著盯著江船歌，“更有意思的是，你猜那個設計圖，原本是存放在哪裡的？”
江船歌呆呆地搖了搖頭。
沈雲帆斂起了笑容，“就在這裡。就在我家二樓的工作室。”
江船歌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什麼意思？姐姐從這裡拿走了雲帆的設計圖？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姐姐她從來沒有……
……不對……她有來過這裡……
她唯一來的那一次，恰好還登上過二樓的工作室……
不會吧。不會就是那天吧。姐姐她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江船歌的嘴唇都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看著江船歌明顯感到了害怕的樣子，沈雲帆的目光徹底地冷淡了下去，“這次我隻會追究江皓月的責任，但我會追究到底，不管是經濟賠償還是刑事處罰，都少不了她的。至於你……”
“等一下！”江船歌這才真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衝到了沈雲帆麵前，“刑事處罰？那是什麼意思？姐姐會坐牢嗎？”
他拚命搖著頭，“不要，雲帆，求你不要這樣！我讓媽媽賠錢給你，可以嗎？多少錢都可以！隻要姐姐不用去坐牢，媽媽她一定都會答應的！”
沈雲帆冷笑道，“賠錢？她的工資都是我發的，她拿什麼賠？她賠得起嗎？”
江船歌紅了眼圈，“她，她就算傾家蕩產也一定會賠給你的！真的！哪怕賣房子……”
“夠了。”沈雲帆壓抑不住怒意，打斷了江船歌話，“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件服裝，從設計，到製作，再到展會的準備，需要多少人，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然而拜你們所賜，這些付出瞬間就統統化為了泡影！”
“現在想要私了了？花點錢就想解決了？你們當初這麼做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如今的結果呢？！”
江船歌忍著眼淚，緊緊咬住了嘴唇，“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想姐姐她肯定也是一時糊塗了……她現在肯定也很後悔……”
“雲帆……”江船歌小心翼翼地上前了一些，拉住了沈雲帆的手，“真的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隻要不讓姐姐坐牢，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江船歌紅著眼眶，絞儘腦汁想提出一些彆的辦法來，“我，我可以幫你……對了，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啊，廣告或者彆的都可以，免費的，可以嗎……”
“或者，我也可以學著幫你做設計，做衣服啊，可以嗎？”
“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去做練習生了，可以嗎？我以後都乖乖待在家裡，好不好？”
江船歌的小手攥緊了沈雲帆的手指，“求你……不管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你說什麼我都願意做。”
沈雲帆冷冷看著江船歌紅著眼睛求她的樣子，卻並不喜歡。
她沉默地抽回了自己手。
“雲帆……”
“什麼都可以？”沈雲帆冷笑著道，“你就情願為你那個沒用的姐姐做到這一步嗎？”
江船歌抿著嘴唇，垂下了眸子，卻並沒有否認。
沈雲帆看著江船歌這副樣子，隻覺得更來氣了。
“為了你媽的工作跟我結婚，又為了你姐的工作偷拿我的設計圖？！她得了好的工作，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現在她出事了，你又要回來為我做牛做馬了？！”
沈雲帆的眼裡閃出了火。
江船歌！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又是怎麼看待你自己的啊！難道你就甘願一直做他們的棋子，他們的工具嗎？！
“？！”江船歌震驚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向沈雲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她認為是我偷的？她認為是我偷拿了她的設計圖？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江船歌快要哭了，“不是我！我沒有偷拿你的設計！”
“是姐姐她們，之前有來過這裡一趟……”江船歌委屈地抿緊了嘴唇，“她們是來看我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姐姐會做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一心跟媽媽說話去了！”
“什麼……”沈雲帆皺緊了眉。難道是她誤會了？
照船歌的意思，是江皓月進來過這裡一趟，獨自乾了這種事，但是他完全不知情？
是嗎？是這樣嗎……也對，這樣才說得通啊……船歌怎麼可能幫著做這種事情……
沈雲帆腦子有點亂。畢竟江船歌剛剛說的，跟她一直以來的猜想並不相同。
看著沈雲帆半信半疑的眼神，江船歌內心最後一道防線也瓦解了，控製不住地掉下眼淚。
她不相信我了……
她不會再喜歡我了……
江船歌的呼吸仿佛都紊亂了，突然間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捂住嘴，卻越咳越難受，難受到乾嘔，想吐，難受到五臟六腑好像都被攪在了一起。
江船歌艱難地直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就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沈雲帆莫名緊張地提高了音量，想要叫住江船歌。
那個身影卻依然劇烈地咳嗽著，沒有停下腳步。
沈雲帆心煩意亂地起身追了上去，拽住了那個人的手肘，“做了壞事就想這樣逃嗎？！”
江船歌崩潰地回過頭大喊，“我沒有！不是我！”一向清脆好聽的聲音，此刻都變得尖銳。
沈雲帆怔在了原地。
江船歌也被自己的失態嚇了一跳，但事到如今也隻能推開了沈雲帆拽住自己的手，“抱歉，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不該來的。”
這麼說著，他就抽泣著拉開了房門。
可是房門隻打開了短暫的一秒鐘。
沈雲帆硬生生把江船歌從門口拽了回來，“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了房門。
“不就是想幫江皓月嗎？行，我就成全你。”沈雲帆紅著眼睛，一把將江船歌抱起來，扛到了肩上。轉身就往臥室走去。
江船歌慌了，不停捶著沈雲帆的背，“沈雲帆！你要乾嘛？”
沈雲帆咬著後槽牙，“你剛剛不是說，隻要能幫姐姐，什麼都願意做嗎？我就給你這個替她贖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