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小隔間的折疊床上，沈雲帆做夢了。

夢裡的船歌還像往常一樣，甜蜜又黏人。她剛回到家裡，她的小白兔就噔噔噔地從臥室裡跑出來，然後撲進了她的懷裡。

而她也情難自禁，抱著船歌就往臥室裡去了。

她的小白兔這回似乎格外熱情，抱著她蹭個不停，惹得沈雲帆克製不住地瘋狂吻他。

就在兩人吻得動情，即將顛鸞倒鳳的時候，沈雲帆卻突然感覺，畫麵裡她的臉有點不像自己。

一開始，那五官分明是她，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就感覺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而漸漸的，她的五官都開始扭曲，變幻起來。眼睛，鼻子，嘴巴，慢慢都變了形狀。

隻有她懷裡的船歌還陶醉地閉著眼睛，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毫無覺察。

沈雲帆就站在床邊不遠處，卻無法動彈。她隻能拚命呼喊著船歌，可是那孩子似乎聽不見她的聲音。

再抬頭看向那個“自己”的時候，她五官變化的速度慢了下來，逐漸拚湊出了一張新的臉。

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搭配上一雙豔麗紅唇……這張臉，似乎有些麵熟……

沈雲帆瞪大了眼睛。

那是……

劉煥。

*

沈雲帆這個可怕的夢嚇得直接驚醒了過來。

回到現實之後，她依然心有餘悸地穿著粗氣。

一看時間，才睡了不到30分鐘。

她放下手機，不斷地深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心裡卻想著：幸好……幸好剛剛還沒開始做……太可怕了……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麵……不行不行不行……

沈雲帆跑回辦公桌邊，拿出一麵鏡子，又對著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臉，確認一下自己不會像夢裡那樣變形。

怎麼會做那麼恐怖的夢……

一定是船歌之前說的什麼，“劉煥像她”之類的傻話，被大腦理解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再說了，這也不像啊……她天天都板著張臉，劉煥天天麵帶標準微笑營業啊……

再一看手機，才發現船歌依然還沒有回複她的信息。

沈雲帆的心情莫名就焦灼起來。

船歌隻是在忙吧？隻是因為在錄歌，所以沒機會看手機，沒時間回消息，對吧？

可是，剛剛這個夢……不會是什麼不祥的預兆吧……

沈雲帆有些煩躁地撓起了自己的頭發。她都快要對自己無語了。

以往要是有哪個女性朋友跟她說，被哪個小男生迷得魂不守舍，她可是要笑話彆人的！笑完還要勸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好好賺錢，就算娶不到本人又怎麼樣，男人這麼多，還怕找不來幾個類似的？

她也依稀記得，自己當時閒得無聊，翻了翻船歌留在她家的那兩本小黃書。那會，她還純當笑話看。現在好了，是她不對，是她的人生閱曆淺薄了。

原來戀愛和結婚不一樣啊。原來戀愛真的會影響思維能力和精神狀態。

沈雲帆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

她真的認命了。

她撥通了船歌的電話。電話嘟嘟地響了好久，謝天謝地，他接了。

“喂，船歌。”

“怎麼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又甜又軟，勾得沈雲帆心都癢了，“啊，我之前在錄音呢……”

“船歌，我今晚去找你吧。”可是她已經受不了了，“我下班就去機場，買最早的機票去B市。”

“啊？你要過來？”船歌有點懵，“可是我，明天應該就回去了……”

“啊。”沈雲帆也突然愣住。

明天就回來了？那……今晚不去了？那不是今晚又見不到了？

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那好吧，明天什麼時候回來呀，機票買了嗎？我去接你吧。”

“嗯……劉煥老師在訂了，她明天也有活動要回A市，說可以下午一塊回去。”船歌頓了頓，“等她訂好了，我就把航班信息發你。”

“……哦。”沈雲帆突然就感覺心情極差，像一盆火被瞬間澆熄。

……怎麼又是劉煥。

這個船歌，最近是不是開口閉口都是劉煥？

難怪她做個春夢，女主都能變成劉煥，就tmd離譜。

船歌沒再說話，沈雲帆突然也沒了再聊下去的興致。

“行，那你之後發我吧，我去忙了。”

“好……”

沈雲帆率先掛了電話。

可是她卻想不明白，兩個人的對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好像隻是，同事之間在確定行程安排？

可是，她打電話給船歌時的心意，本不是這樣的。

船歌似乎變得冷淡了，早晨那通電話匆匆掛斷，完成錄製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個消息……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之前明明是……看到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也好，沒意思的也罷，都會第一時間發來消息跟她分享的……

其實，即使船歌明天就能回來了，她也一點都不介意今晚飛過去，隻為了多見他一麵，多幾個小時待在一起，多共度一個晚上……其他的，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隻是……船歌似乎，並沒有多盼望著見到她……

是啊，他走向了他的世界，跟圈子裡當紅的女明星打著交道呢……也許他有一天會發現，他惦記了多年的雲帆姐姐，也不過如此吧……

*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由B市開往A市的飛機準時抵達了機場。

劉煥和船歌取了行李，有說有笑地往出口走去。

“你妻主來接你嗎？聽秦軒說，你們感情很好哦？”

江船歌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