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用手指有節奏地敲了敲桌麵,問道:“那對你呢?”
“相敬如賓吧。”李荀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公主給了我一些打理庶務的權力,都是些不打緊的生意,可能存了試探的意思,孫兒也一直費心操持,約莫公主還是滿意的。”
“嗯,公主不簡單啊,最近她上了奏折,都直指工部的弊端,陛下很是高興,當朝嘉獎了一番。”李景讚歎了一聲,顯然這也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將李荀嫁過去是和穆竟言的約定,如今看來,將來怕是會有變數,不過公主是個聰慧的,對於李家來說好壞參半,好的是關於奪嫡的成功性又多了幾分,壞的是等端瑜上位可能會忌憚李家勢力,妨礙她掌控朝局。
“聞清是怎麼回事?”聞清是李景自小放在李荀身邊的,為的就是更好的掌控這些子孫,好讓她能及時掌握他們的情形。
“公主分了幾個莊子給我打整,城外一個莊子呈上的賬目有些問題,我便派聞清前去代為查看,不想遇上了盜匪。”李荀任由李景的目光打量,適時流露出幾分沉痛和傷感。
“聞清自小跟你一起長大,可惜了。”李景有些惋惜的說道,可眼神中並無半分悲傷。
李荀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再次垂下了眼眸,眼中多了一抹嘲諷。
“是,我也派人送了些銀兩給他的家人。”李荀語氣略帶沙啞,好似是想哭,又生生壓下去了,隻是說話間難免帶了些情緒出來。
“你就是個麵冷心熱的孩子。”李景又寬慰了他幾句,最後才說道:“你既已經嫁給了公主,儘快有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這是祖母特意為你尋的藥丸,侍寢前吃一粒,能助你一臂之力。”李景從袖中取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伸手遞給了李荀。
李荀頓了頓,臉色微紅,謝過祖母。李景又囑咐了他一通,無非是遇到困難傳信回府,會為他撐腰之類的話。
等李荀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外頭的宴席已經散了,一眾客人正在遊園。
他修長的手指摸著袖中的藥瓶,心中泛冷,這虎狼之藥,祖母居然哄騙他用,當真是血脈至親,他用力將眼中泛起的濕潤給逼了回去,快步往園中而去,就在穿過抄手走廊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侍女撞了一下,一盤剩菜殘羹直接倒在了他的衣擺上。
那侍女眼看自己惹了大禍,連忙下跪磕頭認錯,稚嫩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她也不知道為何走著走著腳踝忽然一疼,這才衝撞了貴客。
“糊塗東西,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嚴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來人是外院的一位管事,姓江,李荀還未出嫁時見過她幾次,“老奴見過側君,勞煩側君去前麵的小院稍後片刻,老奴讓人去取乾淨的衣裳。”
江管事說的那個小院,是外院專門留給客人更衣休息的地方,他現在去那裡倒也合適。
李荀看著自己臟汙的衣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斷認錯的小侍女,這事他也有責任,要不是因為那瓶藥影響了心神,應該是能避開的,便示意那侍女先去忙,他不追究了,那侍女千恩萬謝地走了。
江管事笑著奉承:“側君心慈,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運道。”
李荀現下也沒有心情同她說話,隻留下一句:在小院裡等她。便快步往小院走去,他現在一身飯菜的味道,若是遇到府裡的客人,很是失禮。
穿過抄手走廊,經過小片竹林便來到了小院,小院外麵候著一名小侍,見到他來,笑著迎了上來,行了個禮,忙給他開了門。
李荀匆忙走了進去,才進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仿若摻了蜜的點心,很是甜膩。他忍不住疑惑,家裡何時換了這般奇怪的熏香,穿過屏風開始迫不及待地解開了身上的外袍,渾身彌漫著的飯菜味終於被甜膩的香氣壓了下去,這時身體卻湧起了情潮,比那日跟公主圓房更加洶湧,不受控製,他才意識到香有問題,彎腰想要撿起地上的衣袍離開,便聽到門再次被打開關上,剛想出聲呼救,卻忽覺頭昏眼花,扶住一旁的床榻邊緣,才穩住了身形,屋內腳步聲停頓了片刻,又再次響起,離他越來越近,怎麼辦?心中急躁不安,不想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公主,瞬間鬆了一口氣道:“公主,我好像被下藥了,難受。”那人停在他麵前,觀察了他片刻,才又靠近了他,他聽到輕微的歎息聲,然後吻落在了他的唇上,很快兩人就唇舌糾纏,一起倒在了一旁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