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雖犯死罪,敢問縣丞何以要這般欺辱淩虐楊公子。“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身穿孝衣,雙目赤紅,帶著悲憤大聲叱問道。
守衛府衙的兩位官差看著百姓人多勢眾,一時也不敢出手,連忙跑去稟告縣丞。
“多大點事情也值得你們這般急躁。”駱清蓮皺眉不悅道,她正在核對從楊家搜刮來的寶貝,看著那一件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又不由得想起那個俊美的可人兒,要不是外頭那群無知百姓實在鬨得厲害,她才舍不得早早弄死他。
“大人,實在是那徐家小姐帶了幾千人在外頭,頂不住啊。”官差說道。
“幾千人?倒是比本官預想中的要多些。”駱清蓮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珍寶,拍了拍衣袍,整理了一番儀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往外走去。
等走到府門口時,已經換上了悲傷至極的模樣,“本官愧對楊家,楊家對夕顏城有恩,可朝廷律法不可違背,本官也隻能忍痛殺之。”說著還不忘用衣袖擦拭淚水。
“大人何故折辱楊家公子?”徐家小姐看不慣她那副貓哭耗子的假慈悲,大聲質問道。
“徐小姐實在是冤枉本官,楊公子被帶入牢內時就已是這副模樣,本官還特意開恩隻賜了毒酒,沒有當街斬首讓楊家眾人落得個不能全屍的下場。”駱清蓮捂著胸口一副被冤屈了的模樣。
“你胡說,在楊家入獄前,我還見過楊公子,他康健無餘。”徐小姐實在是氣不過這狗官顛倒黑白,還要汙蔑楊公子身前的清白。
“那本官就不知了,不過楊家主在去世前希望將家中財物衝抵一成稅銀,本官也儘力同都城中眾位大人斡旋,最後大家一致同意,所以鄉親們今年的秋季稅銀每家每戶可少交一成,本官能夠體諒徐小姐悲痛的心情,也能理解眾位為楊家所做之事,隻是人死不能複生,還懇請眾位不要再生事端,若是惹惱了上頭的大人們,收回了抵繳文書,就辜負了楊家主最後的心意。”說完重重歎了一口氣,差點暈厥過去,還好身邊的官差扶住了她,她朝官差使了個眼色。
“眾位請回吧,大人這幾日都在為減少稅賦一事奔波,你們不理解也就罷了,但還請快快將楊家眾人下葬,讓他們能入土為安,我家大人到時定會親自前去吊唁。”
“你們少在這裡唱雙簧,分明是你覬覦楊家家財和楊公子才做出這豬狗不如之事,鄉親們莫要相信這狗官。”徐小姐含淚痛斥道。
可站在她身後的百姓聽到能夠減去一成稅賦都有些鬆動,死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為生活奔波,能省去一成稅賦意味著他們至少能好好度過今年,若天年再好些,他們還能存下些許錢糧。
“徐小姐徐家還有生意要做,你切勿太過悲痛。”駱清蓮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她說道。
“你竟然用徐家來威脅我。”徐小姐剛抬起手中的木棍想要去砸駱清蓮就被趕來的徐家主製止了。
“小女悲傷過度,才致行事瘋癲,還望駱大人不要見怪。”徐家主給駱清蓮行了個禮說道。
“徐家主哪裡的話,徐小姐的心情本官能夠理解,隻是這事不能再這麼鬨下去了,還望徐家主好生照看徐小姐。”
“是。”徐家主強行敲暈了還想繼續反抗的徐小姐,又跟眾人說了幾句,數千人佝僂著後背奏著哀樂往城外而去。
駱清蓮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甩了甩衣袖,直起身大步往府衙內走去,楊家的寶貝她還沒點完呢。
兩個官差對視了一眼,重新守在了府衙門口,亦如門外的石獅子一般氣勢凜然,威武正派。